鞏國原說道:“瑙們是平頭老百姓,哪裡敢高攀馬大人啊!”
王天英扯了一下鞏國原的衣襟,嗔怪道:“人家馬縣長是在說玩笑話呢。你還當真順著杆子往上爬啊?”
第二天上午,鞏連朝帶著鞏臘梅一起到樂都縣府報到,然後和幾個同是樂都的丫頭一起坐上了前往西寧的馬車。
臘梅認為哥哥和自己一起去西寧做工,身邊有一個堅強的依靠,因此心中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對西寧城產生了一些嚮往。
馬車沿著湟水河邊的沙土大道向西寧城快速地駛去。
馬車的後面揚起了一片煙霧般的塵土。透過瀰漫的灰塵,家鄉在鞏連朝和鞏臘梅的眼睛中越來越遠了,也越來越朦朧了。
在西寧城的西北角湟水河畔的小橋,住著一個大戶人家。這個人家的院牆十分高大,要比平頭來百姓家的院牆高了兩倍,讓路過這裡的每一個人對大牆裡邊充滿猜測和聯想。巨大的院子大門漆成了硃紅色,更顯得這戶人家氣勢不凡。五顏六色的門楣上面掛著一塊刷成藍色的長方形大木匾。木匾上面寫著兩個醒目的黃色大字:韓府。
韓府的主人名叫韓功,1901年5月1日出生在當時屬於甘肅省的循化縣,是大元時期來到那裡的撒魯爾人尕勒莽的後代。
韓功沒有念過一天書,斗大的字不識一個。他早年是馬家手下的一名廚子,因為燒得一手人人誇獎的好飯菜,又有奉迎拍馬的巧嘴皮,一次偶然的機會被馬芳慧眼相中,放在自己的軍隊中當了一個小頭目,參加了陸軍騎5軍和第82軍軍官訓練團的第3期學習。
韓功雖然沒有一點文化,可是領兵打起仗來從來不怕死,而且對上司馬芳更是忠心耿耿、說一不二,因此一步一步地提升上來,成為了馬芳死心塌地地鐵干將。
1931年4月,馬芳派遣自己的軍隊從扁都口穿過祁連山,出兵河西走廊,驅逐了盤據在甘州的尕司令馬英。
韓功因為在這場攻佔河西走廊的戰役中立下了赫赫戰功,再一次被馬芳提升了官職。他奉馬芳之命率領一支軍隊駐防在甘州,實際上成為了統治甘州地區的草頭王。
韓功在甘州一待就是10年時間。他坐地為王,大肆掠奪和搜刮民財,盜取當地豐富的文物珍寶,砍伐毀壞祁連山裡的大片林木。
祁連山中的林木資源十分豐富,這在乾旱缺少綠色植被的大西北極為珍貴。官府從大清開始就嚴禁任何人進山砍伐山林。
韓功既為甘州的土王,山裡的一棵棵大樹自然成了他的搖錢樹。他一次又一次地派遣士兵進山,濫砍亂伐。1937年3月,韓功派出4個營的人馬,從甘州的龍首堡黑河口和民樂的大都麻、酥油口、小都麻口進入祁連山,在冰溝臺、大小鷂子溝濫砍亂伐,僅大都麻一處就砍伐了15萬株松木,在黑河口砍伐了22萬株,在其它各處砍伐的松木不下10萬株。第二年夏天,黑河水勢漲大的時候,他們把這些木料在從黑河河道順水運出,強行在附近的各縣銷售,大發橫財。
1939年,韓功再一次派兵在大都麻實施了破壞性的大砍伐,致使昔日茂密的大都麻林區變成了光山禿嶺,嚴重破壞了祁連山區的生態平衡,造成下游地區乾旱缺水,嚴重影響了農業生產。
甘州是絲綢之路上重要驛站,也是聯絡中原與西域、中亞、西亞的重鎮,擁有許多珍貴的歷史文物。
貪得無厭的韓功對文物珍寶當然不會放過。他不擇手段地大肆盜取文物。例如,金塔的金頂、大佛寺的明代大鐘都被盜運到了青海,後來下落不明。
韓功派出工兵營,對甘州西城驛一帶的漢墓群濫加挖掘,僅挖出來的漢磚在修路的時候就鋪砌了7公里長的路面,使這一龐大的古墓群遭到了嚴重的破壞。
韓功作為甘州的統治者,對民間的橫徵暴斂更是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使廣大人民深受其害。他屢屢藉口軍餉不足,強行向工商界攤派借餉,霸佔了祁連山的金礦,強徵駱駝販運大煙土,借清鄉之名敲詐搜刮民間的財物。
後來,韓功撤離甘州的時候,徵調了數千輛大車,並且從祁連山搶來成群的藏民犛牛,連續幾個月為他運送財物和糧食,可見他在甘州聚斂的財物有多少。
1937年初,紅軍西路軍征戰河西走廊的時候,韓功受馬軍前線總指揮馬元海的節制。
在倪家營地的血戰中,韓功的軍隊騎兵、步兵作為馬軍的主力,再加上民團,對紅軍實行層層包圍,輪番攻擊。隊伍的後邊還以大刀隊壓陣,前面有後退的人立即砍頭。
7個晝夜的血戰,韓功殺害了難以計數的紅軍戰士
西路軍失利以後,甘州成為紅軍俘虜和傷病員的集中地。
韓功對紅軍俘虜使用了極其殘忍的手段進行傷害。殘害的手段包括火燒、吊打、槍殺、刀砍、活埋,甚至剝皮、挖心和取膽。他在當時改名為張掖縣的甘州境內殺害了3240名紅軍,其中,槍殺575人,燒死56人,活埋2609人。
張掖的東教場、牛王宮、高家莊、下灘子、十里行宮、韓家花園、義園廣場、北城牆根都掩埋著紅軍將士的屍骨。
東教場成為最恐怖的殺人場。韓功的手下經常在半夜裡大批活埋紅軍的傷病員。他們先是用大刀、钁頭、斧子、和鐵鍁進行一陣瘋狂的砍殺,然後不管是死是活全部推進大坑裡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