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的身體近得⼏乎貼在⼀起,男⼈強勢的呼吸居⾼臨下的落在姜慈臉上,“病房,隨時都可能被破開的⻔,⼀道什麼都擋不住的簾⼦,夠刺激嗎?喜不喜歡?”
姜慈盯著他,坦蕩回道:“不喜歡。”
“姜⼩姐,”遲溯冷冷一笑,“我奉勸你,天道輪迴,這種損陰德的事還是少做,容易招報應。”
遲溯的臉⾊冷,姜慈的臉⾊更冷,還帶著顯⽽易⻅的挑釁,“所以你是做了什麼虧⼼事才領悟出的這個道理?”
姜慈⽬光灼灼。
遲溯微微偏過頭,錯開了視線,他的情緒已經緩過來了,也大概猜出轉院這事和她關係不大,他爸的情況他清楚,繼續在這裡治療也不會有什麼效果。
姜慈常年和商場上那些長了十七八個心眼兒的奸商打交道,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想法,冷笑出聲:“承認⾃⼰窮,不能給家⼈創造更好的醫療條件不是什麼丟⼈的事,何必尋借⼝把鍋甩別人身上。如果是我做的,今天醫⽣告訴你的就不是‘轉院’這兩個字了,⽽是醫院被收購了,⽽新任總裁不想在⾃家醫院看到你們。”
這話囂張的⼗分⽋揍,卻又讓⼈⽆從反駁。
遲溯被⽓笑了,“冒昧問⼀句,姜⼩姐是怎麼平安⻓到這麼⼤的?”
他原本以為姜慈不會回答這個明顯帶著嘲諷意味的問題,但⼥⼈偏了偏頭,似是認真想了想:“⼤概是因為我有錢吧,他們看不慣我,又⼲不掉我。”
她剛開始有些遲疑,後來愈發覺得是這樣。
⾯對如此厚顏⽆恥的回答,遲溯也是服⽓的。
他起身,彎腰撿起地上的⾐服穿上,“抱歉。”
等姜慈從床上起來,站定,遲溯才伸⼿拉開了半遮的簾⼦。
……
遲溯去了病房。
姜慈沒跟著,她站在外⾯,透過⻔上的玻璃看進去。
男⼈身姿筆挺的站在床邊,像⼀顆樹,堅韌不屈,似乎再⼤的⻛⾬也不能將他折彎半許。
姜慈不知道他站在病床前沉默的那⼏秒⼼⾥都在想些什麼,⼏分鐘後,他轉身出了病房。
那張臉,堅毅、冷漠,眸光鋒利:“姜⼩姐,⾛吧。”
姜慈⼀愣:“去哪⼉?”
“當然是搬家,還是說姜⼩姐⽐較喜歡我那房⼦,覺得做起來更有情調?”
……
遲溯住的地⽅離昨晚的⾯攤不遠,是個巷⼦,⻋⼦開不進去。
姜慈穿著六厘⽶的細⾼跟⾛在男⼈後⾯,城中村的路很爛,到處都是坑窪和⻜舞的塵埃,即使是⽩天,她也⾛得很慢。
沒⼏分鐘,裸⾊鑲鑽的鞋⾯上就覆上了⼀層灰。
姜慈抿著唇,臉⾊變得極其難看,嚴重的潔癖讓她每⾛⼀步都像是踩在⼑⼭上。
在她耐⼼即將耗盡時,遲溯終於停住了腳步。
他住頂樓,⻔上和牆上被潑了鮮紅的油漆,拍出了許多凌亂的⼿印,又歪歪扭扭的寫著各種髒汙不堪的辱罵。
⼀眼看去,觸⽬驚⼼。
遲溯從腳下髒的看不出底⾊的地毯下摸出鑰匙,開⻔進去。
⼀室⼀廳的格局。
客廳⾥擺了張⾏軍床,⼀個鐵架⼦掛⾐服,⼀個摺疊桌堆雜物。
雖然簡陋,但好在⼀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分⼲淨。
遲溯:“你坐一會兒,我先去洗澡。”
他還穿著修車店那件背心,上面沾著灰和機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