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行了,不能讓他佔著地方。”男子淡淡道。
“他明明還有呼吸!”芷夢聞言著急起來。他明明還有呼吸,他還沒有死,怎麼就能這樣不管他放棄他。她決不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跑上前,一把推開那扛著擔架的男孩,抱住那傷員,緩緩地將他平放在地上,給他把脈。那兩個男孩想要拖開她,卻惹惱了芷夢。她轉頭對著那兩個男孩便大聲吼了句,“我是你們太子請來的,你們敢動我試試!”
芷夢說話的時候,整個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她給那傷員把著脈,眼淚卻不聽使喚的大滴往下掉。那兩個男孩見到芷夢這般便一下沒了主意,相視了一眼,也只好是退下了。
腰間的玉佩在這時發出了淡淡的微光。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將芷夢的淚水拂去,芷夢紅著眼抬頭看去,熟悉的面龐正對著她溫柔的笑著。
“清兒!”芷夢激動一把抱住面前的人兒。那是清兒,那是她一直滿含愧疚,日夜思念的清兒。
“清兒,你終於醒了。”芷夢有些哽咽,心裡還擔憂著那傷員,但眼下卻又十分喜悅。
男子有些驚異的看著清兒,看著芷夢的眼神變得深邃。心想原來是他小瞧了這個姑娘了。
“別哭,我已經完全恢復了。一起救救這些傷員吧。”清兒拍著芷夢的背輕輕安撫。
有了桃請,芷夢對醫治這些傷員瞬間便有了些信心。她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仔細觀察那傷員的狀況。他沒有什麼外傷,但脈搏卻十分微弱,而且還異常的混亂,定是受了內傷。但這內傷與我們平時的內傷又有不同,這傷員眼眶發黑的厲害,也似有中毒的跡象。但又有什麼功夫,竟然比那毒藥還要毒。
芷夢忽然想到她之前在師傅給的卷軸裡看到過,說妖族有一種獨傳的功夫,練此功的人從小就以毒草毒藥為食,所以她渾身上下都是毒。他們不能有愛人有孩子,因為他們隨時會要了最愛人的性命。他們的壽命極短,只有二十幾年的芳華,便會因承受不了這毒而斃命。是一種極其殘忍的武功。
芷夢沒想到,那妖族為了戰爭竟然培養這樣的毒人武器來對抗,這些毒人若是死去,沾到他們的血,那也是九死一生。
芷夢看著那傷員,眉毛緊蹙。她沒有把握能救回他的性命,而且已經過了最佳救治時間。但她決不允許一條生命在她絲毫沒有努力的情況下就這麼消失。
她從包裡拿出一個布袋,裡面放著一排銀針。她之前的幾個月時間,都在鑽研這銀針上,因為她覺得這銀針對於解毒、養身、治病都有著神奇的功效,也方便自己攜帶。
她運足內力聚在針尖,每一針都下的準確迅速。她封閉了那傷員所有的穴道,阻止那毒繼續在他身體中流竄。傷員也立即進入了假死的狀態。
桃清在一旁給芷夢擦著額頭上的汗,對芷夢醫術和內力的進步既驚訝又滿意。芷夢憋著一口氣,緊張的都有些不敢呼吸。她拿起一根銀針,心想最關鍵的便是下面這一步了。
她拿起那傷員的一隻手,然後用力揉搓著他的中指指尖,待那指尖被她揉搓著淡淡發著白色,她將所有的內力都集中在手中的那根銀針上,然後迅速戳破那傷員的指尖,拿著銀針的手迅速往外拉。一條長長的黑色血線從那指尖被拉了出來,而且越拉越長。芷夢卯足了勁,努力保持手上內力的平穩。只見那黑色血線足足拉出有一米長,終於變成了鮮紅色。
芷夢拿著針的手內力一撤,另一隻手迅速緊緊按壓住了那針口。如一瞬間如釋重負,她大口喘著氣,臉因過分緊張而漲的通紅。她反手在那傷員的胸口上一壓,那插著的銀針便一瞬間全都拔了出來,握在芷夢的手心。
她喘著粗氣,起身連忙檢視那傷員的情況,一絲一毫都不敢懈怠。微弱的脈搏又重新跳動起來,那眼旁的一圈黑已消散,映著淡淡的紅色。
她皺著眉頭,一言不發的看著那傷員,毒是已經清了,但是能不能醒來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醫官快來看看這些傷員!”不遠處傳來了一群零碎的叫嚷聲,芷夢迴頭,看見一群士兵架著一群傷員往這裡走來。
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震耳欲聾,自踏入這藥坊,便一刻都沒停止過。她看著那一群群的傷員,瞬間便好想停止這場戰爭。只有停止戰爭,人們才能夠不再彼此傷害。
男子看著芷夢,眼裡微光閃閃。是他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這孩子年紀輕輕,醫術和內力已有這樣的修為,眸子裡不禁透露出一絲讚賞。
“扶她回去休息會吧。”男子對著桃清輕聲建議道。她花了不少內力,怕現在一定是累壞了。她醫術高明卻不適合戰場,因為若是醫生自己就先累倒,那他便無法救治更多的人。
不經歷戰爭,便永遠不知什麼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