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乃遷跟出去時,戴待正背對著他立在過道的窗前。
面對大女兒疏離的背影,他竟然有些不敢上前。
前幾個禮拜,他恰好在外地開會,昨天回到家後,才從太太林銀蘭和小女兒戴莎口中得知戴待不僅活著,而且嫁給了杜市長的兒子。驚喜自不必說,他早上連忙趕來醫院,一方面是探視範廣淵,一方面也是為了見戴待。
眼下見著面,光看剛剛的態度,他便知道,戴待果然如她們所說,心裡有怨。
“小待……”他小心翼翼地喚了她一聲,回應他的卻是沉默。
少頃,戴待緩緩轉過身來,望定戴乃遷飽含期待的面容,眸光微閃。
對於自己這個父親,她的感情是複雜的。
因為母親總是偏心妹妹,所以她期許能夠在父**上得到補償。但戴乃遷總是很忙,忙著奔波跑業務,忙著應酬拉關係,根本沒有時間同自己的女兒培養感情。這樣的付出帶給他不斷的晉職升遷,她考上大學的那一年,戴乃遷也順利坐上行長的位置。
倒是在那之後,戴乃遷呆在家裡的時間稍稍比以前多了。可彼時的她心性已基本成熟,即便有心和父親溝通,也無形中生了隔閡。只唯獨她臨近畢業的某天晚上,她扶著喝醉的戴乃遷進屋休息時,戴乃遷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話,全是表達的對她和戴莎的愧疚。
正是那天晚上的聊天,稍稍拉近了父女倆的關係。然而,也正是這個口口聲聲說希望她以後能夠幸福快樂的父親,成為摧毀她幸福的幫兇。
“找我有什麼事?”戴待淡漠地問。
“小待……”戴乃遷一時有些語塞,頗為無奈地長喟:“不管你原不原諒我們,你始終是戴家的女兒。快過年了,至少我們一家人該吃頓團圓飯。”
戴待偏過頭,深深吸一口氣。
當年他聽信戴莎的一面之詞,她至今記得他那時對她透露的濃濃失望,之後她被交由母親“管教”,他則不再過問她的任何事,直到她“死”。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先拋棄了她,現在又找她回去做什麼?
戴乃遷的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瞧著戴待**理不理的樣子,他只是道:“既然嫁去了杜家,我就放心了。你公公杜市長和我也算多年交情。”
“沒事我先進去了。”戴待依舊清清冷冷,轉身回了病房。
隨後,戴乃遷走進來道別,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她身上,她始終沒有再看他。
杜君儒親自送戴乃遷出去後,範美林瞥了戴待一眼,“這些天戴夫人時不時就向我打聽你的訊息。戴行長今天也是特意過來看你。有空回家看一看吧。”
婆婆難得多言,戴待心頭一頓。
範廣淵的壽宴之後,她是戴家大女兒的身份便在杜家曝光。多半是杜子騰自己有交代有說辭,因此事後杜家的任何人都沒有特意提起過這事。但不提,並不代表沒有想法。
確實,在外人看來,無論如何,女兒和父母置氣是不對的。
“嗯,我明白。”戴待面上恭順地應了一句,床上的範廣淵忽然一手抓著她,一手抓著範美林:“靄林,美林,姐妹倆要相親相**。”
“爸,姐姐已經過世好多年了。”範美林又無奈又尷尬。
看著範廣淵慈**的面容,戴待的嘴角禁不住彎出弧度。
離開醫院後回去公寓,剛踏進門,一通電話打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