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訓?還以為我們都畢業了!”
“哼,你們以為自己很強了?在我眼裡,你們充其量還只是這個。”朱魚伸出小拇指,“你們每個人的戰功,比我原計劃的要少了三成,數字我就不報了,要不說出來,我都嫌丟人。”
“不能吧,文都尉,您是什麼身份,我們又是什麼,我們哪能和你比啊?”尤其俊不太服氣。
“對啊,我們小胳膊小腿的”、“我們是人啊,凡人啊,你可是……”眾人紛紛表達著不滿。
“少廢話,總之你們讓我很失望。出發前,我也說過,只是讓你們出來練練手。還有,是不是一個個都覺得自己很能了,天下無敵了?這種暗自生出的目中無人的小火苗,趕緊給我滅了。對,馬上出去,全負重,繞著安東城,給我跑十圈敗敗火。”
於是,大半夜,十二個人披掛戰甲,身負武器口糧,跌跌撞撞的繞著安東城不停轉圈,還沒過半,就有人不停嘔吐,甚至摔倒在地。朱魚則騎在馬上,看誰掉隊了,就狠狠的來上兩鞭子,男女一視同仁。
魏毅抗議道:“文都尉,前方戰事變幻莫測稍縱即逝,你就這麼盯著我們不放?望山城和寧林城失守了,我們可不陪著你掉腦袋。”
“繼續跑,就你話多。我們只要蹲在這,望山城和寧林城就失不了。”梁宗麗氣喘吁吁的說道。
“為啥?”伍博問道。
“以逸待勞,你們兩個傻子。”只要釘在安東城,不管是高國繼續進犯,還是其他兩城的敵人,撤退也罷攻下城池也好,都會慢慢耗死,等他們反應過來,蒼陽城的援軍也到了。梁宗麗這麼一說,其他人好像也頓時恍然大悟,之後又免不了罵了他兩句,因為傻子不止兩個嗎。
隨後一個月,朱魚還調來了城內的兩支城防營,對方手持真傢伙乘快馬陪蝴蜉營練練手,而他們十二人只許用木棍演練,每人特配一匹驢子,風風火火的在城南操練起來。
一開始,城防營的兄弟們還有點忌憚,畢竟那可是幾進幾齣殺得高國人仰馬翻的存在,可打著打著,因為對方原本就處於“劣勢”,再加上驢子在戰場上,易受驚亂叫喚,慢慢的,就放開了手腳,偶爾戰場上聽見驢子的呼喊聲,還會出現成片的笑聲。這就讓十二個人,特別的憋屈。以往很多打法,都失去了作用不說,還要忍受“敵人”隨時隨地無處不在赤果果的嘲諷。
“呦,小姑娘,你可嚇死我了,氣勢洶洶的朝我衝過來,咋突然就調轉驢頭跑了呢?是嫌棄哥哥我長的太醜,嚇到你了嗎?”
“哎,兄弟,你到底是想用棍子砸死我,還是想讓你那匹驢子的吐沫星子淹死我啊,給個準話,要不我肯定得笑死。”
前幾日,眾人實在受不了,有人就想跳下去,用步戰收拾那幫王八蛋,腳還沒落地,一支箭就釘在地上,得,肯定是朱魚不許,硬著頭皮繼續“熬戰”。
回到林中的營帳,伺候好各自的“神駒”,一個個跟癟了的茄子似的癱倒在木床上,梁宗麗則和曲馨棠討論著什麼,然後又叫來眾人,仔細商議了一番,期間還不免發出陣陣壞笑聲,最後每個人又找回了那種自信。
第二天下午,眾人又排成一線,夾緊驢肚子,顛顛的向對面衝過去,靈活的穿梭在敵陣中,也不廢話,看準騎兵露出的腿,就照著膝蓋狠狠的敲上去,或者扯住對方的韁繩把人拽下馬,或者引到其他方向讓兩騎相撞,遇到步兵,也不管什麼招式,該踹的就踹,該棍子伺候就用棍子。利用驢子靈活的走位,和棍子不致命的特點,一改往日,受到刺激就亂了方寸,腹背受敵的被動局面。找準機會,還會跳到敵人的背後,把人踹下去後,再利用他們的坐騎清掃區域,然後再回到驢子身上,如法炮製。
找到了應對的戰法,隨後朱魚也就再沒難為他們。只不過當晚的總結大會上,朱魚看著得意的他們,只是用手指了指腦袋,提醒他們,打戰不光是用力氣,還得用這個吃飯。
彷彿是他們的智商是在太低,朱魚也認識到這一點,於是朱魚就開始讓他們在早課結束後,上午去城內喬裝打扮,“刺探”軍情。比如,讓伍博和尤其俊,不僅要帶回來魏毅家酒樓的四道招牌菜,還要讓掌櫃的給他們三錢銀子。讓梁宗麗和檀茜茹,取得駐守城東的幾名士兵的名字,籍貫,是否婚娶,不當班時都去哪裡快樂等資訊。讓單淵銘和夏蔚峰,去刺史府,給梁宗晴拿來幾件貼身衣物,等等,總之全是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任務,而且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完不成,男孩光著身子,在城內表演絕活,女孩還好,就是唱唱小曲兒,完成了但是過了時間,一樣的待遇。
於是,多年後,安東城的酒樓裡,還會經常說起某天某時,看到了幾個光溜溜的少年,在大街上呼哈的耍著把式,誰誰家的千金,原來小曲兒唱的那叫一個妙啊。
下午,繼續和兩支城防營真棍假槍的演練。晚上,則來回躲避偵查翻閱城頭,或夜襲城防營。總之,過年前,他們誰都別想著閒下來。他們很痛苦,其實,城防營的兄弟們更難受。
甚至有衛尉帶頭“造反”,找到郡守告狀說,也不能可著我們這些人往死了嚯嚯啊,兄弟們天天鼻青臉腫的,寧可去望山城和寧林城,也不想在這待下去了。然後郡守大人,笑呵呵的與他們耳語兩句,眾人馬上就開心的返回了大營,而且當晚還召開了誓師大會,眾將士聽聞帶頭大哥的話後,無不異常振奮,誓死要拿下這群狗崽子。
於是第二天,梁宗麗他們就又開始吃苦頭了,好像面對的不是從前的那些人,所有人看著他們,都情不自禁的舔著嘴,好像看見了嬌俏小娘,晚上回到營帳,魏毅還說,太嚇人了,真的太嚇人了,以前我爹賙濟要飯花子的時候,就看過那種眼神。
入冬後,朱魚還給十二個人,找了個娛樂專案,訓練隼候。相對於靠人馬斥候和傳遞軍情,還是太慢,朱魚也不教他們具體怎麼做,只是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司徒菁這時就發揮了作用,找來了軍營裡專門飼養飛禽的一個老兵,特製的籠子,裡面精巧的纏繞著小細繩圈,裡面放上一隻小鳥,放在草叢裡,等隼自投羅網就行了。
捉其實很簡單,重點是熬,點水,闖臉,叫遠,三起三落,任何一個步驟都馬虎不得。魏毅還問,大叔,你幫我們熬不行嗎?這也太麻煩了。
老兵笑呵呵的說,那熬出來了,是我的,也不是你的啊。
沒用上一個月,好在幾人也算聰明,不出意外,還是梁宗麗率先打了個樣,其他人就地取經手到擒來,順利的獲得了各自的隼候。
在這期間,十二個人,也曾分作兩支隊伍,分別帶著日夜相處的兩支城防營,或各自前往望山城和寧林城襲擾解圍,或主動攔截高國人的糧草輜重與後續部隊,戰果頗豐。
直到新年前幾日,蒼陽城從各處調集的軍隊,即將抵達兩處城池,高國人不得不合兵一處,準備回身突圍安東城,一切都如當初梁宗麗所料。
又一場困獸搏命的戰鬥,即將打響。
一個“野人”,在江西山的叢林裡,不知疲倦的奔跑著,連續幾天幾夜也不知道疲倦。餓了,就摘點野果子,隨手用石頭砸死野鹿或者野豬烤著吃,渴了,就趴在溪水裡豪飲幾口。
臨走前,金哥告訴栗子,就沿著幾千裡的江西山一直往東北方向走,什麼時候看到一座建在半山腰臨江的城池,什麼時候再喊醒他們。沒看見白林,他也沒多想,和爹孃匆匆告了別,栗子就像脫韁的小野馬,自由馳騁在廣袤無限的山林中。
有白林和金哥,自然就通曉了各種獸語,只不過相比於人族,那些尚未擁有靈智的飛禽走獸,語言比較單調,更多的像是嬰兒剛學會說話似的,偶爾會看到像人一樣說話的存在,栗子也不怕,直接走上前去詢問現在何地,知不知道一座建在半山腰臨江的城池,大多數還是比較“友善”的,都會硬著頭皮跟他說話,畢竟頭一遭看到能夠和它們對話的人族,只要不冒犯它們,也都懶得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