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大軍中軍大營。
一面泛著五彩光暈的玄光鏡靜靜懸浮在半空當中,鏡面之上倒映著的正是前方赤地之上於俗真與姬歌的那場捉對廝殺。
準確說來是在那幅山河社稷圖中姬歌憑藉天道規矩對於俗真的“虐殺”。
“將軍!這怎麼可能?!”封錚緊緊盯住那扇玄關鏡,看著鏡面上的那道凌空而立的背影以及對面不遠處的那具無頭屍首,怔怔問道。
剛才他正在一旁處理前線傳回來的軍機事務,但是大將軍阡陌長風不知為何神色一變,遂即便以掌觀山河的神通手段在虛空當中勾勒出一扇可作鏡花水月觀的玄光鏡來。
緊接著在一段昏冥以後,他便在鏡面中看到了那個身著甲冑面容俊朗的青年與於俗真的那場對峙爭鋒。
若是他沒有看錯,那名青年明明只是弱冠之年怎麼可能會有那般強橫高深的境界修為,能夠隨手開闢出一座小天地。
而已經是浮屠境一轉的於俗真在面對那名年齡與自己相仿的青年之時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將軍,他究竟是什麼人?!”封錚難以置信地問道。
諸天百族當中何時誕生了這麼一位不世之材?而這個驚才豔豔的青年又究竟姓甚名誰,出自何族?為何在此之前他從未聽聞過?
阡陌長風目光灼灼地盯著鏡中那道身軀修長的身影,看來自己先前的感知並沒有錯。
隨後他悠悠開口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就是被吳起任命為魏武卒統帥的臣歌了。”
“他會不會是...”封錚想到了某個可能,遲疑不決地說道。
仿若猜到他想要說什麼了的阡陌長風搖搖頭,解釋道:“根據驪山長城傳回來的密報看,他確確實實只有弱冠之齡,而且也是前不久才剛剛破鏡躋身化嬰一境的。”
既然姬歌已經擔任魏武卒的統帥,那勢必會引來很多人的注意與探查,而藏匿在長城中的巫族諜子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沒有人知道,他破境的機緣是何,也沒有人知道姬歌的化嬰境比之尋常修士多了個最強二字。
而且是千年以來的最強。
“可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聽到阡陌長風解釋後,封錚非但沒有打消內心的疑慮,反而臉上的訝異之色更盛。
憑藉著化嬰境的修為就可以隨手開闢天地,能夠接連跨越數重境界,逆行上伐並且最恐怖的是竟然將對手以最直截了當的方式虐殺。
姬歌的這種種舉動直接打破了封錚以前的認知,今日他對天才二字仿若有了重新的定義。
阡陌長風盯著玄關鏡中的那道背影,沉吟了許久後才緩緩開口說道:“他比很多人多了份福緣境遇,但更為重要的是他願拼命肯拼命。”
“若是你有他那份福緣,有諸多術法在身,若是知道憑此將來數百年之內會是一位板上釘釘的輪迴境強者,你還會捨得同當下的強敵交手並且分生死嗎?”阡陌長風的目光落在了身邊封錚的身上,神色平靜地問道。
封錚剛欲開口,便被阡陌長風阻止說道:“只怕就連雲宮中的那幾位掌玉門生都做不到。”
封錚聞言雙手微攥,沉默不語。
那幾位掌玉門生做不到封錚你自然也做不到了。
“所以現在我才對這個叫做臣歌的青年愈來愈感興趣了。”阡陌長風笑吟吟地說道。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將於俗真的戰死放在心上,因為在阡陌長風眼中,後者早已經是必死之人了。
用一個於俗真引出一個臣歌,阡陌長風覺得相當划算。
不,不該說是相當,而是很,很划算。
就在封錚不知該怎樣接話的時候,他不經意間瞥了那面玄光鏡一眼,然後瞳孔驀然收縮,半晌說不出話來。
江山社稷圖中,姬歌在解決掉於俗真以後並沒有急於撤去術法。
因為於俗真身死道消後便不會引來這方天地的大道壓勝,所以作為此方天地之主的姬歌當即便覺得渾身一陣輕鬆,就連體內靈力與氣血的損耗都減緩了下來。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身為天地之主的姬歌在剛才就察覺到了有人正在以仙人掌觀山河的手段窺視此方天地,準確說來是這幅山河社稷圖。
不過姬歌大致已經猜到了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在這方戰場之上能夠有這般神通手段而且還會生出這份好奇的除了重甲大軍的統帥,那位函谷兵鎮的大將軍之外,恐怕也沒有其他人了。
所以這才有了封錚看到的玄光鏡中的那一幕。
姬歌緩緩轉過身來,伸出右手指了指面前那處空無一物的虛空,然後手掌作刀在自己的脖頸前輕輕劃過,然後嘴唇翕動,神情極為囂張地無聲吐出三個字。
哪怕封錚再不懂唇語,但也能夠從其口型中清楚地解讀出那三個在作為半個讀書人的封錚看來很是有辱斯文的字詞。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