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要溫稚驪回冥海是他寧策的意思。
現在將姬歌捶昏過去自己好藉機跑路當然也是他的意思。
姬歌可能不知道,但千年前認識寧策並且極為了解他性情心思的溫稚驪卻再明白不過了。
寧策並非是在姬歌在房中說出那句“肺腑之言”後才生出這份心思的,也不是在姬歌一腳踏進這間青松堂的時候才有這個打算的。
寧策最早決定要以這種方式同姬歌“告辭”是在見到姬歌手上的那顆摘星珠的時候。
按照後來寧策的話來說,同為輪迴境陶潛那小子送出了一顆“價值千城”的摘星珠,那身為姬歌師父的他若是出手太過寒酸就被陶潛給比下去了,說不定姬歌這小子還會在背後有所埋怨。
更何況寧策也拿不出能夠比摘星珠還要珍貴的“身外物”了,雖然他出身鯤鵬一族也算是“大戶人家”,可畢竟他自己一個人在外閒散慣了根本很少回那個“家”。
按他的話來說就是陶潛那福地多的是天材地寶法器靈珍,送出去一件也不心疼,而自己身上除了這副“奪天地之造化”的好皮囊外就沒有值錢的物件了。
師徒分別這禮他不能不給,但姬歌可以不要啊,而讓姬歌不主動開口要的最萬無一失的方法就是讓他閉嘴,而怎樣能讓他主動閉嘴呢?
所以就有了現在影壁之下被他捶得
昏厥了過去的姬歌。
“大人,這是?”就在寧策與溫稚驪兩人談話間,聽到的這間院落響動再三猶豫最終還是決定趕來的滿天均站在入門處的那座影壁旁,先是看了看遍是裂痕的影壁,又看了眼沒有的意識的姬歌,狐疑問道。
這師徒倆用得著玩這麼大嗎?
“沒事,他只是昏過去了。”溫稚驪搶先調侃解釋道:“按照咱們寧大人剛才的力道,想來地上的那個傢伙得昏睡個半天了。”
寧策聞言眼角忍不住一陣抽搐,白了溫稚驪一眼。
“他就麻煩滿指揮使你多加照顧了。”溫稚驪伸出玉手指向姬歌,嗓音清冷地說道。
“溫姑娘這麼說可就是見外了,在我心裡一直是把這小子當做子侄看待的。”滿天均對著溫稚驪拱手笑吟吟地說道。
“大人這就要動身趕回冥海?”滿天均看向寧策,忍不住問道。
“是該回去了。”寧策點點頭,雲淡風輕地說道。
“不等他醒過來?”滿天均狐疑問道。
站在臺階下的溫稚驪強忍住嘴角的愈來愈盛的笑意,神色古怪地看向這位出身青龍一支的滿指揮使,這傢伙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了。”寧策淡淡說道。
他自然不會將這其中緣由同滿天均這個外人講明。
“好了好了,該動身了。”溫稚驪在旁催促道。
寧策默不作聲,拂袖一揮身前的這片虛空便如同清風拂過湖面般盪漾開層層漣漪。
看到寧策這般舉動的滿天均忍不住向後倒退了兩步。
隨後他便看到寧策向前探出雙指在面前那處虛空由上自下緩緩劃過。
那處本來空無一物的虛空上先是有一條極為明顯的裂痕生出,緊接著生出一道兩丈高的門扇雛形。
短短几息過後在青松堂門前,在青石臺階之下,一道盪漾著玄妙氣機的虛空之門便落在了滿天均的眼中。
哪怕他之前有聽說過這種帝術手段,但等到滿天均真正看到輪迴境大帝強者隨手便勾勒出那玄之又玄的虛空之門時,他還是被震驚到無以復加心情久久不能夠平靜。
這等風流手段簡直讓他們修行之士心神往之。
寧策輕輕叩開門扇,一步邁了進去,身形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溫稚驪緊隨其後,只不過在踏進虛空之門後還是探出頭來看了姬歌一眼,然後那道青裙倩影也消失在了臺階前。
幾息之後,那道虛空之門像之前在鎮撫司府衙門前那般緩緩閉闔最後消失不見,那處虛空也恢復如常,一如之前那般平靜。
滿天均這才回過神來,神情激動地向前拱手喊道:“晚輩恭送寧前輩。”
這句話自然是不會得到任何答覆的。
挺直身軀的滿天均看著面前呼吸平緩顯然是沒有什麼大礙的姬歌,眸底流露出幾分笑意,“你這臭小子也會有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