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家的玉鉤欄,古家的福清樓,許家的陳安當,柳家的連城行是長亭大街上最大的四座銷金窟。
福清樓做的是酒樓生意,要說上最為氣派的酒樓當屬福清樓,古家憑藉福清樓可謂是日進斗金。陳安當做的是典當生意,當然最多的還是字畫買賣,誰讓許家許老的嫡孫愛好字畫古玩呢。
連城行做的便是奇珍異寶的寄存拍賣生意,島上大部分的靈器交易十宗有九宗表示在連城行交易完成的。
千百年來做買賣無非講究的是誠信二字,而背後最大莊家是十大名門望族之一柳家的連城行則成了島上族人交易拍賣靈器的不二之選。
柳家也是因為這座連城行,這些年來坐穩了上三家的位置。
至於玉鉤欄,可是島上絕大多數男人都流連忘返之地。
若是富家豪門中的子弟說從未來過玉鉤欄,怕是要被圈中其他子弟恥笑。
這便造成了玉鉤欄成了不管是名門望族的家族子弟還是乙等貴門的旁系末枝呼朋引伴之地。
到了夜晚玉鉤欄更是燈火通明。臺下朱門繡府子弟推杯換盞,臺上美嬌娘舞袖搖曳,顧盼生姿。
通宵達旦。夜夜笙歌。
後來不知道從何時就有了流金淌銀玉鉤欄,醉死英雄溫柔鄉的有趣說法。
李滿青是玉鉤欄中的一名小廝。李家原本也是島上的大戶人家,雖不在甲乙兩等門戶之列,但也算得上衣食無憂。
但七八年前古家為了對付姬家開始蠶食島上末流家族,當然這其中自然而然的也包括李家。
那時本名還是叫做李樂府的李滿青尚雖年幼,但他親眼目睹因古家導致家道中落,父親因債臺高築跳河自盡,一身聚魄境修為的父親的屍體在泗水河中浸泡了三天後才被人打撈上來。
之前飄逸寧人的父親在被打撈上來後面色慘白,滿身浮腫,再不復先前模樣。
而母親在經歷過這場家道變故以後整日以淚洗面鬱鬱寡歡,漸漸身形消瘦。
清宵元年,冬至。
李樂府,有望中興李家的李家幼子在經歷父母雙亡以後流落街頭。
再後來他化名李滿青與姐姐一齊進入玉鉤欄,李滿青當了名小廝,也就是被人所不齒的龜公。
索性出身也算富貴之家,雖家道中落但自身的底蘊還在,再加上樣貌清秀心思縝密深得玉鉤欄老鴇柳如是的喜愛。
這天正是李滿青當值玉鉤欄門前小廝。玉鉤欄門前停下了一輛馬車,車廂通身是一片就價值千金的奇香楠木,琉璃白玉的車廂頂。
車前駟馬並驅,都是通身雪白,頭生異角的靈駒。
站在玉鉤欄門口迎送往來賓客的龜公即便頭腦再如何遲鈍但見到這輛富貴奢華的馬車定知道馬車主人的尊貴,都會立馬湊身上前。
更何況今日被安排在門口接送賓客的小廝是通達人情世故,善於察言觀色的李滿青。
見到自馬車之上下來兩名身穿華服錦袍的年輕公子哥,李滿青上前彎腰躬身,說道:“小的恭迎二位公子爺。”
“這就是你常常掛在嘴邊的玉鉤欄?”李滿青聽到其中一名年輕公子開口問道。
“古兄該不會是第一次來這煙花之地吧?”旁邊與他一同前來的另一位公子哥詫異地說道。
李滿青一直都在躬身低頭,看不清兩人的相貌,但當他聽到其中一人被稱呼為古兄是他全身有些顫慄,他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古家,是那個跟他有殺父之仇,滅門之恨的古家。
只聽到被稱呼古兄的那名青年說道:“我們家的家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若不是那個傢伙約我出來...”
意識到身旁還有一個躬身彎腰的小廝,他隨即閉口不言。
心思縝密的李滿青緊接著開口說道:“兩位公子爺裡面請。”
然後先前稱呼古兄的青年男子輕車熟路的帶著他走進了這座流金淌銀的溫柔鄉。
等到聽不到他們的談笑聲,李滿青才慢慢抬起頭來。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兩道消失在門廊拐角處的身影,若是有旁人在場,肯定會感到驚愕萬分。
這個平日裡與人為善見人從來都是一臉笑容的李滿青此時滿眼猩紅,臉上清秀的五官竟有些扭曲。
“古家。”李滿青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吐出,“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們血債血償。”
姓古的青年男子與另一位身著華服的男子一同進入了玉鉤欄。
姓古的青年男子一臉厭惡地環顧了四周,到處都是胭脂粉氣,他皺著眉頭問道:“你就這般喜歡這種煙花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