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兩無言,夢兒姑娘的眼神有些許慌亂,她試圖迴避陳文衫的目光,卻又嘗試妥協,種種矛盾終合成述說不清的情緒,於心底沉積。
夢兒姑娘默默地收斂異樣的情緒,為陳文衫半空的茶盞內倒滿茶水,或許是因為恍神,那茶水盈滿溢位,陳文衫看著茶盞滿了的茶水,也不去阻攔。
像突然回過神來,夢兒姑娘扶正壺嘴,她微微點頭致歉,卻又自顧自地坐會方才奏琴的位置。
纖纖玉手斟出兩根蔥翠玉指,一根撥,一根挑,弦躍起伏,清幽孤寂。一縷青絲輕垂,房門掩上的聲音突兀但又合宜地響起,青絲擺動復歸平靜。奏琴的人闔上雙目,眼角悄然露凝,在微光中奪人眼球。可惜房內已無人欣賞。
如這般美景,最是哀婉惆悵!
夏鴇母看著陳文衫離去的身影,扇著龜婆小扇,嘆了口氣,說道:“到底是年輕啊!”微顯老邁的嘴角翹了翹,“年輕也好。”
世事便是如此,誰都有自己的想法,陳文衫有,夢兒姑娘也有,當誰都不肯述說,所做的決定就會有悖論。
紅杏樓的小廝照舊迎著來客,樓內的姑娘夜夜承歡,而物件四面八方,一夜過後,誰又認識誰?
陳文衫裹緊背後的柴刀,至東而去。轉角的視野死角里一位其貌不揚的男子看著陳文衫離去的方向眯了眯眼,隨後消失在人流中……
一路的繁華,在柴刀少年的身後遠去,直到那座金碧輝煌的宅子面前,少年駐步而立。
門前的兩位侍衛看著柴刀少年,眼神沒由來地變厲,打量全身服飾後,兩位侍衛緩和了一些。然而,少年的下一步動作讓他們再度警惕。
少年邁出一步,上了這座高檻大府的臺。兩位侍衛見此,上前攔道:“閣下可否告知名諱,容我們通稟?”
少年淡淡一句:“讓雲安出來!”
兩位侍衛不敢輕視,其中一位上前說道:“閣下是誰,竟敢直呼小公子之名。”
少年抬頭一笑,說道:“我再說一遍,要麼讓雲安出來,要麼讓我進去。”
上前的侍衛說道:“閣下執意進府的話,需容我等去請示通稟後才可放行。”
少年眉眼一皺,說道:“那你還在磨蹭什麼,要我請你嗎?”
少年的語氣讓侍衛心生不滿,不過在沒清楚少年的身份前,侍衛得強壓著這份不滿。
“閣下的名諱還望告知。”
少年看著大開的府門,說道:“春風客棧林落!”
侍衛拿著這六個字進了城主府,小公子的房間在城主府的西邊,位於府腹之側。從大門到小公子房間的路上侍衛遇到了雲立。在這位城主府的主人面前侍衛停下恭敬地行了一禮,雲立看侍衛形色匆忙,便問侍衛:“何事如此著急?”
侍衛答道:“老爺,來了個自稱春風客棧林落的少年要找小公子。”
雲立說道:“春風客棧的林落?”
“是的,老爺。”
“你通知到小公子了?”
“回老爺,小人正在去的路上。”
雲立站在原地想了想,說道:“你將那位少年帶到偏廳,小公子那邊就不用去通知了。”
侍衛抱拳答道:“是,老爺。”
雲立揮了揮手,身子往偏廳走去。
侍衛得了命令,折返回府門去,他對站在門口的少年說道:“林公子,老爺有請。”
少年七尺身高巍然不動,他背在背後的手微微一緊,說道:“我說了我要見的是雲安,你們家老爺叫雲安。”
侍衛向前一步,說道:“林公子,我家老爺有請已給足了你面子,還望林公子莫要不識好歹。”
少年搖了搖頭,說道:“我說了要見雲安便只見雲安,既然他不肯見我,就不要怪我用其他的手段了。”
兩位侍衛對視一眼,隨後各自將手搭在腰間的刀柄上,出來的侍衛說道:“林公子,這裡是城主府,不是春風客棧,還希望林公子不要讓我們難做。”
少年解下背上的柴刀,白布條斜斜著整齊裹好,他開啟放柄出的活釦說道:“昨天貴府門前有人亮刀,理說我不該如此囂張,但我意見雲安,此事對我來說比天大。我不管什麼老爺公子的,今日要麼他出來見我,要麼我進去找他。”
青雲宗上斷柴老刀灼著日光,刀鋒下是這座高檻大府的臺階。
兩位侍衛的後腿稍稍彎曲,捏著刀柄的手把刀往刀鞘外拽了拽,只要少年再進一步,場上的兩位侍衛頃刻間便會拔刀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