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川城的雨已經下了好幾天了,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這大概是今年春天給這座千年古城的最後饋贈,綿長且潤物。城外河岸的柳枝微微下垂,蕩在這春雨中,有閒情意義的人會打著油紙傘漫步在這河岸,感受這千年古城獨特的風景韻味。
陳文衫就是其中一人,他的油紙傘上畫著紅梅映雪之景。那日的白玉色鑲金長衫已經褪下,換上的是極顯富家之氣的緋紅大袍,今日他是獨自一人走在河岸上的,看他的目光只注意前方,就知道他心裡應該在想著什麼。
姚九在春風客棧內,幾日前,陳文衫與姚九在春風客棧喝完酒後就留宿在了春風客棧。姚九這幾日除了傳授陳文衫他的刀法,指點他的修行外就是喝酒。這與姚九在青雲宗時的表現不一樣,陳文衫看來這才是姚九的真性情吧。
握刀的沒有不喝酒的,陳文衫有時也會喝幾口。
“哎。”
陳文衫嘆了口氣,雙手俯在河岸的堤壩上,石制的欄杆被雨水染上了一層墨色。
大江的河面上駛過一條坊船,船上有琴蕭之聲,偶有女子被挑逗的聲音很著傳了出來。
這是從城內一條大江的支流裡行駛來的,坊船掛著一面錦旗,旗上繡著一枝杏花。
看著那條船,陳文衫突然眼前一亮。這幾日在春風客棧內,他得到的訊息可不少,即便過濾掉那些無用的,留下的那些應該也足夠份量。
名川城的城主姓雲,叫雲立。雲立有個最得寵愛的小兒子,叫雲安,修行不行,文采不行,偏偏喜愛流連花叢。憑著身後的家世和雲立的寵愛,整個名川城的大小青樓都將其視為貴客。
這雲安囂張但不跋扈,不是人們口中的惡少,要說心性他似乎更向外那些行走天下的人,只不過礙於自己的惰性和家世的束縛,只能做個名川城的風流大少。
雲安每日都會去一處地方,名川城的紅杏樓。
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紅杏樓依河而建,在整個名川城的青樓裡也算是別具一格。獨特的風景和優秀的姑娘,紅杏樓在名川城的名氣可不小,否則雲安也不會每日都來此地。
雲安如同往常一般出了自己的房門,去青樓自然是要穿得好,更何況是城主府的少爺,所以雲安的穿著自然極為華貴。雲安相貌像他母親,雙葉眉下是細長的眼睛,鼻樑挺,唇色紅,他的步履不是很穩,有些急著,身後跟著幾位下人,一位下人挺他打著傘。
雲安的前腳剛邁出城主府的大門就被他爹叫住。
“安兒!”
雲安將邁出的前腳收了回來,無奈地叫了聲:“爹,有什麼事嗎?”
雲立從書房出來看著雲安說道:“這幾日城裡不太平,能不出門就儘量別出門了。”
雲安轉身攤手說道:“爹,孩兒又不是第一次出門。這名川城再亂,總不會有人敢動城主的兒子吧!”
“既然如此,那你今日就早點回來,莫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雲安恭身說道:“知道了,爹,孩兒一定提早回來。”
雲立點點頭,也不在阻攔,便任由雲安離去。
雲安離開城主府行走在名川城的街道上,雲安不喜歡坐馬車。
“爹真是喜歡小題大做,這名川城哪個敢對我怎麼樣?”
雲安不滿地對著身後的僕從說道。
替雲安打傘的那位僕從點頭哈腰說道:“少爺說的是,老爺這只是關心則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