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像薛遠山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在有外人的情況卸下偽裝,唯一的解釋就是船上都是自己人。
“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吧。”樓玉宇有點鬱悶,之前他以為真是運氣,害他高興了老半天,結果鬧了半天是安排好的,這讓他怎能保持平常心。
“你不用如此,運氣不好的人不止你一個,若不是事先安排好,別說你了,我們兩個的運氣加起來,再抽十年也抽不中這該死的奪緣獎。”薛遠山能看出樓玉宇在因何而不悅,不過他倒也沒有用假話在蒙人,他要是運氣好,這一生也不會過得如此艱難,不管一個上哪看,像他一樣身份的人,哪個不是過得無憂無慮,就他一個享受不到一星半點的好處,還要操著憂國憂民的心。
“在我認為,能遇上一個深愛自己的愛人,就是天底就幸運得事,”樓玉宇緊皺眉頭,幽怨的看了莫承歡一眼,又嫉妒的瞪了一眼薛遠山。
薛遠山表示無奈:“照你這麼說我倒是幸運到家了,承歡卻是觸了這輩子最大的眉頭。”
“從何說起?”
“我幸運遇到了承歡這般願意無怨無悔,對我付出的人,承歡卻因為我這樣的人失去了自由,觸了這輩子最大的眉頭。”薛遠山嘴角苦澀,眼含愛憐的看著莫承歡。
樓玉宇撇了撇嘴說道:“我怎麼覺得自己像是多餘的?你就不能只安排你們兩個上船就好麼?”
薛遠山走到樓玉宇跟前,用力一勾樓玉宇的脖子,就往船裡頭帶,嘴裡還說著:“這不是想讓我跟你多多互相瞭解麼!”
樓玉宇不掙扎,由著薛遠山拉過去,無限怨念的說:“你是要追求我的意思麼?抱歉我可沒有斷袖之癖。”
“不好意思,雖然你足夠優秀,但在我心中還是沒有一人能敵得過承歡。“薛遠山放開樓玉宇安然入座。
樓玉宇注意到了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莫承歡此時正以一種神秘而又複雜的笑容看著他和薛遠山。
“你笑什麼?”不知為何他竟覺得那樣的笑容讓他不寒而慄。
“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這般自在的笑過了。”他每次與自己相見都會笑,但她能看出在他的笑容背後的沉重,他的辛苦從不會過多的與自己提起,總是一個人默默揹負,她一面心疼一面又不得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今天看到他能放下負擔,作回自己與樓玉宇戲鬧讓她覺得分外欣喜,也讓她更加確定留住樓玉宇是正確的選擇,因為對她和薛遠山來說,樓玉宇都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能讓他們各自暫忘自己的責任,能輕鬆自在的作回自己,他們都應該好好的感謝樓玉宇。
薛遠山抿著笑為他們三人各自倒上一杯酒後,慢悠悠的開了口:“我們兩都應該謝謝你,衷心的那種。”
樓玉宇又摸不著頭腦了,這莫名其妙的謝什麼謝。
“有沒有人說過你有一種能讓人心情平靜的能力?只有在你面前我們才能透一口氣,忘記那些令人崩潰的壓力,忘記自己所要去揹負的苦難,輕鬆自在的坐一會自己。”薛遠山說完,仰頭喝下第一杯酒。
樓玉宇怔了怔,薛遠山的話像是一把鑰匙,開啟了他腦海中那把回憶的鎖。對,他是記得的,而且很清晰,只是在很多時候他不願意想起罷了,那個人,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人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那時他已經離開鳳蘭國境正巧在鳳蘭與靜德邊境染上了瘟疫,那時他第一次離死神那麼近,他幾乎以為要客死異鄉的時候,他接到了她的信。
上面說了很多她的生活過得如何如意,在那個時候對他來說可是偌大的打擊,所以他也沒注意看,唯有在結尾處,她寫了這麼一段話:
謝謝你的陪伴,若不是你也許當年我就已經堅持不住離開了人世間,雖然無法報答你,但我還是要謝謝你,你對我來說是個特殊的存在。
那個人並不漂亮的字跡,化開了他一心求死的心意,點燃了他求生的慾望,助他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光,讓他打敗了奪走無數人生命的死神,後來他在想,那或許就是那個人最好的報答吧,沒讓他放棄自己。
樓玉宇沉吟片刻,微微的點了點頭。
“那就證明你身上一直存在這種特性。”莫承歡突然很想知道那個和自己一樣,那麼有品位的人是誰。
“那你們想要用什麼樣的方式感謝我?”樓玉宇也不想矯情,直接和莫承歡兩人開起了玩笑。
“以後我們需要感謝你的地方多得是,以後我們成功了,再一次結清吧。”一般人在聽到樓玉宇提出如此要求的時候,多少會有些窘迫,而薛遠山卻能從容淡定的回應樓玉宇。
三人不約而同的一笑,有默契的越過這一個話題。
礙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再好的相聚總是短暫的,就像那些掐著時間偷偷見面的怨侶一般,每一次到相談甚歡的時刻,就意味著將要離別。
薛遠山也是考慮周全,連結束的方式都提早設計好了,他先是掀翻了桌子,三兩下竄到船頂!衝著大街上假意叫囂著:“樓玉宇!是男人就與我上來一較高下!”
樓玉宇倒想著上去應付兩招,卻收到了莫承歡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的眼神,接著莫承歡飛身上船頂,氣定神閒的對著薛遠山說:“薛公子堂堂一軍區副統領,何苦為難樓公子一個只會行醫救人的大夫,如果薛公子實在想找人練練手,讓我陪薛公子過過手吧。”
“承歡,你當真要護這無用書生到底?!”薛遠山指著已經走出到甲板的樓玉宇,向莫承歡質問道。
“當真。”莫承歡冷漠而肯定的回答薛遠山。
“你才認識他不到一年!我同你相識數年,我哪裡比不上他!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事,你都沒有感受到麼!”薛遠山悲憤的向莫承歡傾訴心意。
“感情又豈是三言兩語說得通的,難道我要因為你對我好就違心接受你的心意麼?我只能說我拒絕你並不是因為樓玉宇或者是其他什麼人,而是我對你從來不曾有過友情以外的任何感情。”莫承歡拿出早已和薛遠山商量好的臺詞拿出來。
“你此話當真?”薛遠山字字透著悲切,讓聽者都不禁為他心酸一把。
莫承歡緘默轉身飄然回到樓玉宇身旁。
“好好好從此你莫承歡便不再只是莫承歡,你就是護國王府的人!”說完此話薛遠山衣袖一震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