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還好,你覺得這次扶貧工作怎麼樣?”陳捷似乎不想回想那個被這姑娘喝翻的恥辱夜晚,找了個話題就準備蓋過去,單這個轉折轉的頗為生硬,後面的張睿明聽著,忍不住都快笑出聲來。
張靚也被陳捷濃厚的六十年代老幹部畫風給搞暈了,她又不好表達出什麼來,只能接著陳捷的話往下面說:“我覺得這次的扶貧工作……額,這個……很好,要……那個,多開展。”
張睿明被這兩人充斥著六十年代的文藝氣息的對話給徹底逗笑了,他身子向前,手搭在兩人的座椅後靠上,笑著說道。
“兩位,要不要把你們的革命友誼昇華一下?在革命工作中並肩同行?”
突然出現的張睿明,讓兩人都嚇了一小跳。
張靚反應了半天,才明白科長這是取笑自己呢,回頭翻了個白眼回去。
“你好啊,張檢,前面沒注意你在後面啊,上次那事……”陳捷轉頭望向張睿明,見他神情自若,似乎沒記恨自己上次中止搜查的事,他微一猶豫,就轉身伸出手去。
“陳局,沒事,我後面也知道什麼情況,不是你的問題。”張睿明握住陳捷的手,之前在津藥化工的事,本就不是兩個人所能決定的,此時也大方的一笑泯恩仇。
“才幾天不見,怎麼,成我們檢察院的家屬了?”看著他和張靚的神情,剛握完手,張睿明就別有深意的笑道。
“爭取、爭取,還在努力中。”陳捷倒也大方,坦蕩蕩承認正在追求張靚的事。
張靚聽到陳捷承認,心裡一喜,臉上卻是害羞的撇過頭,假裝不知道這兩人在說什麼。
見陳捷如此坦誠,張睿明心裡給這陳局長點了個贊,現在很多人都是騎驢找馬,一邊明明有了發展物件,還一邊接觸著別的異性,都是不承認、不拒絕、不負責的“三不”態度。像陳捷這樣大方承認發展目標的,算是少數。
見陳捷挺實在的,張睿明也不想打擾兩人“暢談革命友誼”,聊了兩句,自己就回頭閉目養神去了,車外藍天白雲,今天倒意外是個不錯的天氣。
隨著大巴越行越遠,離津港是越來越遠了,車窗外兩側景色漸漸有了起伏,從津港的平原丘陵漸漸轉為周山山脈的崇山峻嶺,點點白雲漂浮,張睿漸漸睡去。
…………
“科長,我們到了。”
“額……”張睿明猛然驚醒,他睜開雙眼,大巴車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下車一看,太陽西斜,照在一棟低矮的建築上,一塊木頭牌子,上面依稀可辨幾個字:兆林村文化室。
烏壓壓四十多個村民們坐在地上,望著張睿明這群稀奇的城裡來客,麻木空洞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這些穿著新潮,津港來的扶貧工作組組員。
村裡幹部向陳捷等扶貧隊員介紹了一下這個村的情況:兆林村,地屬南州省福市男縣金洞鄉,是這裡的一個自然村。福市男縣縣,被國家列為扶貧開發重點縣,也被國家確定為福市周山特困片區縣之一,是公認的南州省脫貧攻堅難啃的“硬骨頭”。而兆林村,則是幫扶貧困村名單中的一員。
張睿明對男縣一直沒什麼好印象,去年,他去省檢報到的時候,也是乘車經過男縣,結果在車上遭遇一夥拐賣兒童的犯罪團伙,幸虧當時同在車上的顧海識破了犯罪分子的偽裝,兩人合力把這夥人攔下,解救了被拐兒童,移交警方。
想起這段事,張睿明就想起顧海來,這個在省檢短短共事過幾個月的同事,狡黠能幹,兩人算是不打不相識,也算是競爭對手,但彼此也是是互相欽佩。
現在,那個傢伙,此時應該正忙著南江集團案的訴訟工作,張睿明心裡默默算了下南江集團案的訴訟期限,應該過段時間就要正式開庭了,到時自己作為受害人,估計也要出庭。
正想著,一旁陳捷正對這次兆林村來的幾十名村民發言,講了幾個想法和扶貧策略,張睿明站在一旁默默聽著,陳捷講的倒挺全面,什麼堅持標本兼治,因戶精準施策,什麼強化產業扶貧措施、實行一對一幫扶……
這些車軲轆話講了一套一套的,張睿明只是聽聽不說話,他心裡暗自替陳捷著急,這扶貧是一項很複雜的大工程,對著這些村民說這麼些話有誰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