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清冽的晨風呼呼的從車窗裡灌進來,吹在張睿明原本緊繃著的臉上,讓他在連線幾天的緊張壓抑之中感到一絲清新的舒暢。
昨天與顧海一場惡鬥,既動手又鬥智。讓他精神疲憊,卻也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今天一清早,就與東江市檢的王衝等人趕往看守所,提訊李錦。
在和顧海徹底的撕破臉皮後,張睿明反而更加緊張起來,今天對李錦的訊問是關鍵中的關鍵,如果真的能夠證實顧海的腐敗問題,那還算自己火眼金睛,一下抓住自己隊伍中的內鬼。
要是萬一李錦這廝咬住不鬆口、或者真不是顧海,那自己豈不是冤枉好人?如果這樣,就將讓張睿明無法原諒自己了,他自己也曾被人冤枉陷害過,他知道那樣的心情。
但是,轉念一想,顧海身上的疑點確實太多了,如果真像劉陽所說的那樣,南江集團一直在試圖接觸顧海,而且他也是一個深入瞭解南江集團資訊的人,卻也和張聖傑一樣,一直出人意料的在對南江集團的處理上按兵不動。
這本身就是莫大的疑點。
加上晁武坦白出的“內鬼”懷疑,張睿明提出對他的質疑這樣看也是理所應當的事,但井才良對顧海對顧海的態度卻曖昧不清,明面上看反而更加親切。
而這次訊問,張睿明卻沒有和顧海一道前來訊問,反而和東江市檢的同志一起。卻不是因為井才良指示了顧海迴避。
昨天,在張睿明對顧海說出那句“顧海,你怕了嗎”後,卻是井才良在明面上訓斥了張睿明,壯年有為的廳長打斷了張睿明的話,神色嚴肅的說道:“張睿明同志,請你注意你對同志的態度和語氣!你有沒有搞清楚,不是一兩份模糊的材料就能對一名同志定性!注意說話的分寸”
當然,這也難怪,在坐實任何一名同志有問題之前,組織的態度都應是包容與相信的,張睿明沒有想到這一點,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貿然指證,犯了大忌,引起了井才良的強烈反感。
他與顧海剛剛動完手,情緒還很激動,這時被井才良一喝,也省起這一點來,只能先閉口不言。
“這件事情,我會向你們省檢紀華處長溝通,也會及時查明,對於張睿明同志你在三河鎮遇到攻擊的事,我也保證會給你一個交代,但是在一切查清楚之前,我們還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你們兩個要擯棄懷疑,一致把這起公益訴訟做好。”
張睿明和顧海聽到這,都沒有反駁井才良的話。
“這樣,我幫你們和東江這邊聯絡好,明天早上,你們就跑東江市看守所一趟,提訊李錦。”
聽到這裡,張睿明心裡一陣不悅,他知道井才良的意思,讓顧海和他一起去,是為了表明組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坦蕩。
但如果真的讓顧海前去提訊李錦,萬一他真是李錦安插在工作組中的內線,那麼這次訊問很可能反而適得其反。給了兩人傳遞資訊,串通證詞的機會。
“井廳長,我覺得……”張睿明剛想向井才良提出自己的質疑。
沒想到,顧海自己卻先說了出來,只見顧海坦然的和井才良說道:“我明天還是不去看守所了,在證實我的清白之前,我希望我能夠避嫌,所以請廳長同意。”
井才良也是一愣,沒多想太久,也就同意了顧海的意見,讓張睿明和東江市檢的同志一同前去了
最後,井才良一走,辦公室裡顧海就對張睿明拋下一段狠話,那眼神直直像要吃人一樣,狠狠盯著張睿明說:“職場爭鬥我理解,冤枉我也沒有關係,但要是你想在這個案子裡故意做死我,那到時大家就來拼個你死我活。”
那眼神令人不寒而慄。張睿明卻沒有畏懼,只是多了一些懷疑,顧海的反應倒真的挺像一個被誤解冤枉的好人,可如果他是無辜的,那到底省檢內部,誰才是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