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睿明特意走在前面幾步,準備搶著買單,但沒想到,錢包還沒拿出來,葉文就輕飄飄的一句“掛在我賬上。”就被帶過去了。
從來沒有讓女性買過單的張睿明,此時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小小原則被突破。
出了餐廳大門,兩人慢慢走著,葉文突然問道:“你說,這個湯佐,既然這麼厲害,又專門挑案子,幫弱勢群體打官司,他怎麼賺錢啊,感覺他還挺可敬的……”
聽到這裡,張睿明神色認真了一些,他沒有回答,而是笑著搖了搖頭。
“他打官司不賺錢,刑事案子本來價格就是定死的,行政訴訟更沒什麼錢賺,加上他挑的案子的委託人大都是窮苦人,他打官司真的賺不到錢”
“怎麼會!?一個整個南州省都知名的律師,難道還會沒錢?他真的不求財嗎?沒想到他真是一個這麼有正義感的人。”
張睿明沉默了一小會,回答道:“大部分的人做事,求的是眼前富貴,賺的是短線,聰明的的人,求得是身後名聲,抄的是長線。但不管哪種,到最後都是為了價值變現,至少我認識的這個湯佐,他在訴訟上面賺不到錢,但是他比一般律師還要有錢的多,他家應該在南州省就有幾處別墅”。
“啊!!律師不靠訴訟費,那怎麼賺錢啊?”葉文一臉驚異的表情。
“時代不同了,律師來錢的路子可不一樣了。”張睿明壞笑一下說道:“拜託,現在賣個煎餅果子的都講究一個大資料分析,流量入口,視覺化管理,現在這時代,網際網路把一切行業的規則都改變了,律師也一樣,以前都是一個案子一筆費用的做,就像古時的手工藝人,但現在想湯佐這樣的律師,他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正義使者,打官司只是博名聲的目的,他的社交平臺,他的自媒體,流量都是以數十萬計算,你自己是做媒體的,你應該明白,當一個人成為流量的樞紐地,他所生產的內容還重要麼?一個刑事案子的幾千塊的訴訟費在瘋狂的流量和名聲面前還重要麼?”
“難怪!他這麼大的關注度的話,透過網路媒體賣肉鬆餅都能發財好嗎,何況他名聲越來越大後,再為一些企業站臺,或者在某些事件中,稍微帶帶風向……我的天吶,你這樣一說,突然覺得這樣的人才是網際網路時代成功的律師。”
葉文自己本就是媒體人,張睿明這樣一解釋,她瞬間就明白了湯佐這人的盈利模式,連呼真不簡單,轉頭看了看身邊英朗的檢察官,想起張睿明剛剛面對高價選單那窘迫的樣子,忍不住莞爾一笑說道:“看不出你也挺有網際網路思維的,怎麼不學學人家,也發個財啊“
張睿明談談的說道:“其實人都是人,沒有哪個天生就高尚,我只是不喜歡為了錢就這樣販賣正義,拋頭露面而已,何況,湯佐這樣試探政府底線,總不是長久之計。”
“嗯,我自己是媒體人,我也不喜歡這種公知,越是那些標榜自己正義高尚的人,越是噁心猥瑣。”葉文若有所思的說道,她突然一轉頭盯著張睿明,用甜美無邪的嗓音說道:“那……張檢你呢?你家裡聽說也挺富裕的,是你靠做檢察官得來的麼?”
張睿明聽到這裡,簡直一口氣差點出不來,家裡收入主要是靠妻子作為外企高管(performancecoach)的高工資和父親偶爾的幫襯,至於張睿明的收入……不提也罷。
雖然問的突兀,但這姑娘應該是真的不清楚國內公務員的收入情況。
公務員收入在沿海地區不算高,但司法改革後,員額內的檢察官收入提升很大,但總體來說,遠比不上付出的辛勞。張睿明已經習慣對了對自己的嚴苛,可畢竟婚後還要管女兒萱萱和妻子唐詩,家庭支出不是一筆小數目,聽到葉文這樣問,他回答道:“如果靠我自己,估計都會捱餓了,我工資每月才5000多。”
“怎麼可能!!”葉文簡直不敢相信,在這姑娘眼裡,省院檢察官作為南州省公務員系統中工資最高的哪一檔,對標的起碼是美國的地方檢察官(AD)的收入水平。結果張睿明居然告訴他,月收入才不到1000美元!長期在美國生活的葉文,完全不敢相信這是一名司法系統公務員的收入。
“那你是為了什麼?”葉文不解的問道,在她眼裡,眼前這位不為金錢而工作的男人,簡直就是苦行僧般宗教信徒,他們的信仰是什麼?是什麼支撐著他們這樣奮鬥?
張睿明笑而不答,他不想在這女孩子面前標榜自己。
“為了朱斯提提亞?”葉文問道。
張睿明知道他指的是正義女神,這位白袍蒙面,手持利劍的女神面孔瞬間在張睿明腦海裡浮現出來。
“有這方面的原因。”張睿明答道。
葉文想到什麼,繼續問道:“你……是一名共產黨員吧?我一直很想搞清楚,你們黨員的宗旨到底是什麼?是什麼支撐你們這樣付出。”
聽到這個,張睿明覺得和這樣一名外國女孩子解釋黨的宗旨,總有點奇怪,但他還是答道:“我確實是一名共產黨員,我們的宗旨一直都是為人民服務,如果你還有疑問,想想這點,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