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關停吧,放緩不是不處理!有些同志開會要專心,牢記會議內容……但是,這個問題提到還是及時的,這樣,我等下和王市長那邊溝通,不要有心理負擔,有了銜接上的問題,及時處理就可以了”井才良語氣前面半句很急促,有一瞬間的失控,可能是心裡的壓力正堆積著尋求爆發,後來透出了一點口子,馬上醒悟過來,對方是市委的一名同志,結尾他還是放緩了語氣。
那姑娘聽完,眼眶馬上就紅了,低頭大氣也不敢出,明顯還是新人,對領導突然的重話一下子難以接受,也難怪,畢竟井才良這個級別的幹部對你有了想法,如果是一個系統的話,對前途是很大的一個影響。
後面的會議結束的就很快了,眾人帶著不解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人提出質疑,用馬俊友的話來說,就是“展現了一支紀律嚴明、服從性強的團隊應有的特徵。”
會議結束後,張睿明起身,顧海也沒有留自己談話,作為一個部門同一個任務的同僚,這一點也太不正常了,張睿明直接回到自己房間,收拾了一下,這幾天的連續奔波,沒有一個好的環境來休息,難得有一個24小時熱水,有空調的房間,張睿明決定先不想今天這次內部會議為什麼會發生逆轉,他準備放空腦袋好好的洗個澡,再好好睡覺補充體力。
正換衣服時,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張睿明拿過來一看,是一個未知號碼,“會是誰呢?”張睿明感到奇怪,但還是決定先接起來。
“你好,哪位?”
“你好……我是葉文……”一個甜美中帶著嬌憨的女聲響起。
張睿明腦袋一懵,為什麼這女的會打電話給自己?難道有什麼情況嗎?
“怎麼?有什麼事嗎?”張睿明言語中不帶情緒波動。
“這樣,有一個訊息,想和你聊聊。”電話那頭的女聲帶著一點焦急。
“訊息?”張睿明心想,現在專案組工作都停止了,還有什麼訊息好問的呢,再說聽井廳長之前的口氣,現在應該是敏感時期,能少與記者扯上關係為好,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小案子,一個失誤可能自己的政治生涯就到此為止了,剛剛東江市委的那個姑娘就是前車之鑑。
想到這裡,張睿明壓低聲音回答道:“算了吧,太晚了,這段時間我也有事,以後再聊吧。”
“你們那邊工作是不是已經暫停了?”葉文突然在電話裡沒頭沒腦的冒出了這句話來。
張睿明腦袋瞬間一激靈,怎麼回事,剛剛井才良才接完電話,這姑娘就猜到了?這姑娘手裡哪來的訊息,而且是這麼高層這麼關鍵的訊息!
張睿明喉嚨發燙,他感到一股管中窺豹的侷促感,到處都是資訊不對稱的壁壘,顧海明明知道什麼,但是不跟他講,井才良遇到了什麼,也沒有透露,現在連這個外圍的女記者,似乎也比他知道的多。
只有自己,像是被蒙上黑布,尾巴點上火把,受人驅趕的野獸。對前途茫然無知,只知道矇頭向前。
他從來不是這樣坐以待斃的人,父親張擎蒼從小到大對他的管理都很鬆散,從來不和張睿明講什麼大道理,唯一的例外就是當年剛進檢察院的時候和他講過的一句話:不要悶頭拉車,更要抬頭看路,這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當時的張睿明並不懂得這個簡單的道理,才在寧麗縣耗費了八年時間。
但現在,他已經明白中年男人的生存之道——資訊與人脈是三十歲後最重要的兩項資源。
他握緊話筒,低聲問道:“你是從哪裡得到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