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叔伸手在門上敲了三下,過了會,裡面傳來一個女聲:
“這麼晚都睡了,誰在外面敲門啊?煩不煩那?”
王大叔陪著笑道:“我是白骨灘子來的,想找胡家奶奶看事!”
裡面安靜了會,女聲說:“罷了,你進來吧!”
我跟著王大叔推開院門,走進去,只見院子裡掛著幾盞油燈,收拾的一塵不染,沿著石子路來到香堂,我看到香堂裡點滿了紅蠟燭,傢俱也都是古代的,瞧起來跟黎叔家挺像。
只是這裡,遠不如黎叔家豪華,香堂正中擺著兩個蒲團,正前方掛著副巨大的狐狸畫像。
那狐狸通體雪白,只有尾巴上露著一點紅,它手裡抓著跟柺杖,正站在一個山峰的頂端。向遠處眺望著。
由於是背對著我們的緣故,我看不到它的具體相貌,從背影看,感覺它被刻畫的栩栩如生,不但沒有一點邪氣,反而給人種肅然生敬的感覺。
王大叔從一旁拿了只香,點著,跪在蒲團上衝那狐狸畫像磕頭,我也學它的樣子,跪上去邊磕頭,心裡邊唸叨著:
“狐大仙啊,你老人家顯靈,保佑我!別讓我給二叔害死,另外,一定要把胡月兒的解藥給我!”
磕完了頭,從香堂後面閃出箇中年婦女,那婦女身子挺胖,卻長得滿臉尖酸刻薄,我心裡一沉,暗想這不會就是那胡家奶奶吧?
中年婦女不耐煩地瞧著我們,命令道:“起來吧!跟我去見奶奶!”
香堂後面,是一間類似臥室的場所,這臥室裡卻沒有床,一個類似床架子的東西擺在那,架子正中,放有一口雪白棺材,一個批頭散發的老太婆,正背對著我們,筆直地坐在棺材裡。
那棺材造型很奇怪,底部居然開了個拳頭大小的洞,而在地板上,接著個木頭盆子。
我大概瞧明白了,不出意外的話,這老太婆吃喝拉撒睡,都在棺材裡,沒事她應該不會出來的。
周圍點了幾十只紅蠟,將屋子照射的一片血紅,空氣中有一股很難聞的怪味。
老太婆轉過身來,我瞧她滿臉皺紋,臉上卻塗滿了胭脂跟口紅,一對慘黃色的眼珠子猶如毒蛇,詭異的讓人不敢直視。
我活這麼大,第一次看到長相如此陰森的老太婆。
那老太婆穿著件黑布上衣,身上髒兮兮的,兩隻手上卻戴滿了各種寶石戒指,她應該就是胡家的出馬弟子了,先是盯著我一頓猛瞅,她咧開嘴怪笑了聲,然後對王大叔道:
“王家後生,這麼多年沒見,你還記得奶奶啊?”
王大叔急忙跪倒在地,將手裡的活雞捧上來,畢恭畢敬道:“胡奶奶,這次我攤上了大事!我全家人的命,就全靠你來救了!”
一旁的中年婦女,從王大叔手裡接過雞,拿到不遠處的伙房里宰殺了起來,胡奶奶坐在棺材裡,等王大叔話音落下後,她突然莫名其妙地來了句:
“啥畜生惹的事啊?長了幾隻爪?嘴兒是尖的還是圓的?”
王大叔很流利地回答道:“不是畜生惹的事!”
胡奶奶又問:“那是人事,還是鬼事啊?”
王大叔:“鬼事!”
胡奶奶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問:“你心裡既然有奶奶?求到奶奶這,那你家的事,奶奶就管定了!不過啊,你可不許騙奶奶!我最很別人騙我!”
胡奶奶這番話,聽的我鼻尖頓時冒出冷汗。
王大叔急忙搖頭道:“我騙誰,也不能騙奶奶啊!我最敬重奶奶了!”
胡奶奶滿意地舔了下血紅色的嘴唇:“說事吧!”
我站在牆角,聽王大叔把他家的事,從頭到尾又說了一遍,等他說完,只見胡奶奶低著頭琢磨了下,開口道:
“這事很棘手!那女娃本來就死的怨,屍骨未寒,你卻給她挖出來,和你兒子配陰婚?也難怪她會纏著你家不放,因為你兒子……根本就治不住她啊!”
“你家人躲進城,也沒用,早晚要給她追上門弄死,要不是我當年賞你的那口狐仙氣,你早給她害死了!”
胡奶奶年紀雖然大,但說話聲音卻很清脆,聽聲音一點都不顯老,王大叔給她這麼一說,嚇得急忙磕頭道:
“奶奶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