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帶著熨帖的能量,她心裡只掙扎了一下下就放棄了:算了,知道就知道了吧,這又不是什麼不可對他言的秘密。
只是就這樣被他放在燈光下仔仔細細地看,到底覺得羞赧得慌。
她聲音輕得像隨時要破裂的肥皂泡一樣:“溯存,好了沒有?”
卻聽見他的聲音一沉,凝重中透出說不出的殺氣:“誰給你留下這麼長一道傷口?”
也曾聽說軍中軍外都有一些男人,性情暴虐,以折磨、傷害女人為樂,常常將女人凌虐得遍體鱗傷。
看到他的小原也曾遭受過這樣的傷害,一瞬間他的怒意狂飆,幾乎要毀天滅地。
好像看到一群烏鴉呱呱飛過,花火原表情皸裂:“傷、傷口?”
他他他,居然以為她那兒是道傷口?!
想一想,因為血跡還沒有清理,而且女人的私密部位又確是一道裂痕的樣子,看上去可能真的容易讓人產生誤會吧。
可是,難道他不知道變性女人的私密部位長成什麼樣的嗎?
他幾乎是立刻就解疑了:“雖然我沒看過其他的女人手術之後應該是什麼樣子,但是至少不應該這樣劃出一刀。當時,一定很痛吧?”
啊,他真的是處男耶!
花火原很沒良心的在心底暗喜。
懷溯存沒有發現她怪異的沉默,蹙著眉,又是心痛又是憐惜地撫著她的髮絲,在她面頰上落下輕柔的一吻:“抱歉,應該是你失憶之前的事情,你怎麼會記得。”
隨即又笑著安慰她:“放心,過幾天,我會向那位轅生絕好好討一討公道。”
他的語氣明明不重,笑容也是風姿無雙,但花火原卻從中感覺到一股讓人骨髓涼透的冷意。
唉唉,真是好同情轅生絕。
她突然就不想解釋了。
乾脆正好讓懷溯存去好好收拾收拾轅生絕。
那傢伙莫名其妙地把她弄成一寵衛,還冒名她的前主人,想起來就叫人憋氣。
於是,懷溯存要給她沖洗的時候,她奪過花灑堅持自己來洗。
懷溯存覺得現在理解了她為什麼恥於讓人見到她的隱私,也就不再強勢堅持,只是嘆了口氣:“雖然時日已久,但我還是找個醫生給你看看吧,說不定還能縫合痊癒的。”
她正要站起來,聽到這話,差點兒在浴缸裡滑了一跤。
他是認真在考慮要幫她把“傷口”縫合起來——怎麼感覺自己是在作死的節奏?
“是不是……那裡還疼?”懷溯存眼裡盛著滿滿的擔心,“要不,還是我來幫你?”
“不用了不用了,”她乾笑兩聲,“我就是想,如果一定要看醫生的話,我們就找胡封吧。”
他凝眉:“你不是跟他有過節嗎?我怎麼能放心把你交給他?”
她心中一動:“這就是你為什麼不讓我找他動手術、懷孩子的真正原因嗎?”
“這只是其一,”他耐心地解釋:“其二,胡封的理論也許可行,但終究才是實驗階段。我不知道他要經歷多少次實驗才能成功,也不知道這個過程中會犧牲多少個實驗物件。雖然實驗對人類是必須的,有些犧牲也是必須付出的,但是就我而言,這個人不能是你。”
他將雙手壓在她的肩頭,緩慢地鄭重地說:“別人說我以權謀私也好,仗勢欺人也罷,總之,我不會讓我的女人成為無謂的犧牲品。這是我僅有的一點私心,我不信有誰敢反對。”
她完全怔住了。
之前猶豫了很久,不就是擔心他知道真相後,會將自己放在理想之後,讓她為崇高的理想犧牲小我、成全人類大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