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二十六年,冬至。
昌壽大長公主代皇帝發敕詔令,以趙王五歲的幼子李耀代天子行祭冬禮。
此事一出,京中議論此起彼伏,嫉妒者有之,鑽營者更多。
趙王閉門謝絕了絡繹不絕的道賀之人,將門一關,隨手拉了一個婢女便發洩起來。
床幔動了動,很快事畢,草草收場的趙王似乎並不盡興:“來人,再找幾個女人來。”
守在門外的太監應了聲“喏”。
不一會兒,門被推開,趙王看都沒看直接道:“脫了衣裳自己過來。”
然而,良久,也沒有等到回應。
“啞巴了?本王的吩咐敢不從?”趙王心裡本來就憋著火,此刻又當是府中的婢女,哪裡還能繼續憋氣?
然而回應他的,卻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王爺。”
趙王回頭:“王妃?你怎麼來了?”雖然是多年的老夫妻,但想起方才的姿態,趙王依舊覺得有些難堪。
王妃並不是拈酸吃醋的,今天怎麼會來這裡?
“都下去吧。”趙王妃當然察覺到了丈夫的難堪,她心裡也不舒服。作為妻子,這種事情知道是一回事,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見之前那婢女用被子將自己裹好,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她上前親自給趙王披上衣裳:“王爺,您這是何必呢?”這般縱慾,到頭來傷的還不都是自己的身子?
趙王順勢穿好衣裳:“本王……本王是覺得憋屈!”
盧氏出身顯赫,朝堂內外皆有其親族、樹大根深,而盧氏本身又跟著趙王熬過了幽閉之苦,所以無論趙王如何胡鬧,總還記得要給妻子一點臉面。
“是委屈王爺了,可耀兒不也是王爺的孩子麼?王爺要往開了想。”李耀只是個庶子,但不知何故竟然投了昌壽大長公主的眼,早幾年就常常召他去身邊侍候,如今竟然連祭冬這種大事都交給了他。
可李耀也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同樣是孩子,大長公主為何不願意看一看自己的佳兒?
“呵。”趙王只掃了一眼就知道妻子在想著什麼,佳兒已經懂事了,並不那麼好控制,昌壽怎麼會選?
到底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女兒家,嘴上勸著自己都是兒子,其實心裡面只記掛著她自己的親子。
“王爺,妾身只是擔心您的身子。楚王不足為懼,魯王又被幽閉日久,只要大軍能攔住南下的齊王,咱們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您實在無需這般……”
“這般什麼?”趙王自嘲道:“你不懂,一點也不懂。你當昌壽真的屬意我?”
盧氏詫異:“難道不是?”大長公主雖然不喜歡佳兒,但只要依舊看重趙王就可以了。
如今局勢,除了齊王,還有誰能與自己夫君比肩?
只要夫君能登上大寶,那自己便是皇后,佳兒可是名正言順的嫡子,李耀再得寵也沒有用,所以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急,也急不得。
“大長公主喜歡和信任的,只有她自己。”趙王冷冷道。
這是什麼意思?盧氏愈發的摸不著頭腦。
許是盧氏看丈夫的眼神太過崇拜,讓趙王一下子找到了優越感,許是趙王自己也憋悶太久需要傾訴,他竟然破天荒耐著性子解釋道:“如今局勢看似對我最有利,姑祖母最屬意我,但我這個父親與耀兒這個兒子還是不同的。齊王、魯王、楚王,呵呵,我們這些姓李的,說不定到最後活的最久的會是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