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兵心疼得替琪琪擦臉上的髒東西:“豬頭,喝那麼多,你哥知道非揍扁你不可,走,咱們回家。”
說著扶著琪琪就往外走,胖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想走可以,先把她沒喝完的酒喝了再走。”
“喝就喝。”
王兵拿起桌上杯子,一飲而盡,嘭把杯子扔在地上,蔑視的對他說:“欺負小女孩,你算男人嗎?”
“哈哈,你是男人,你是英雄,你牛逼,你能喝,那你就給老子喝吧。”
胖子拿來一個大杯,把桌子上的嘔吐物扒進去,然後往裡倒滿火爆酒,遞給王兵:“喝啊,是男人就喝啊。”
“呆瓜,不要。”
琪琪雖然渾身鬆軟無力,但她還是沒完全醉去,她搖頭制止王兵。
王兵微笑,接過杯子,咕嘟咕嘟,喝乾了那杯東西,喝下去後頭重腳輕,胖子臉都黑了,他拖出來桌底的半箱白酒,一瓶瓶開啟,在桌子上一字排開,叫王兵喝完這所有酒後帶琪琪離開,否則琪琪留下來陪他們喝,那是王兵這輩子喝得最多的一次,喝到第11杯的時候王兵吐了,酒裡面混著血,平常就有胃病的他,喝出了胃出血。
琪琪最後扶著王兵離開,琪琪是一路哭著扶王兵回的,她問王兵為什麼那麼傻,不要命的喝,為了一個太妹,值得嗎?
王兵打一個酒嗝:“記住,傻瓜,你是你哥交給我的,我要保護你,保護你,沒什麼理由。”
寒風呼嘯的大街上,王兵流著血絲的嘴唇,被一張滿是酒氣的唇吻住了,他們在那個凌晨的街頭,藉著酒性,獻出了彼此的初吻,不管日升星落,不管風起風停,那一秒,他們的世界,只有彼此。
他們又流落街頭了,因為那次一鬧,火鍋店老闆不由分說把二人辭退了,房東見他們沒有了工作,也把他們掃地出門,兩個破小孩拖著一隻破小狗,浪跡在空蕩蕩的大街上,此刻才明白,沒錢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那些天,他們因為害怕工地是黑廠,也不敢去找活計幹,身上早就沒錢了,白天撿廢飲料瓶賣,晚上就在天橋底對付,幾天下來,本來如出水芙蓉般漂亮的琪琪被太陽曬得又黑又幹,看上去早沒了美少女的氣質,這讓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王兵唯一的想法就是透過自己的努力早日湊足送琪琪回家的路費,完成麻憨交給自己的任務。
琪琪卻一切都無所謂般,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看的很開。
每天無論多苦多累都會跟在王兵身邊,抱著叮噹,王兵負責扛蛇皮口袋,琪琪負責撿瓶子,他們形影不離,餓了買倆燒餅分食,渴了到自來水前灌一水瓶,困了就躺在草坪上美美睡一覺,他們就像兩隻活在城市裡的小老鼠,靠別人的施捨,辛苦但知足的活著。
他們避談過去,避談麻憨,他們憧憬未來,彼此會依偎在一起做夢,每個晚上,王兵會抱著琪琪,在他們的簡陋帳篷裡,聽琪琪講江湖上的那些往事,有時聽王兵講兒時的那些趣事,然後他們天真的描繪著未來,琪琪說喜歡車,喜歡漂亮的房子,房子要有落地窗,而且還要在海邊,屋裡要掛滿很多幸運星,晚上睡覺星星會對著她眨眼睛……
好像是兒童的童話世界,遠離了江湖的紛爭,純淨得一塵不染。
琪琪總是在這種夢想中甜甜睡去,卻又莫名其妙的突然哭醒,很多時候,會大叫著麻憨或王兵的名字醒來,琪琪說不要離開她,不要丟下她不管,王兵捧著琪琪的臉,輕輕為她擦去淚花,緊緊摟著她,讓她感受到自己就在她身邊,不會離開。
那時候,他們還不明白什麼是愛,只知道男孩和女孩在一起,相依相伴相扶相守就快樂。
他們最大的目標就是填飽肚子就好,心情好的時候他們會洗得乾乾淨淨去開房,然後開開心心的做.愛,彼此都很生疏,但也很投入,水*融的時候,他們會緊緊摟著對方,不想鬆開。
那是個冒險的年紀,他們愛得天不怕地不怕,就算下一秒死了,這一秒我們也還在一起。
誰說年少是無知的,誰都年輕過,你年輕時做過的某些事,如今想想,有多少是後悔,還是無悔?
如果不是發生了某一件事,王兵和琪琪的結局,也許會走向另一個方向,可惜,人終歸逃不脫宿命的安排。
那是個狂雨傾盆的春夜,當一群穿著聯防服的臨時工協.警把他們帳篷拔走,順便因為沒有身份證,把他們帶進了一間小房間,開始訓問。
四五個協.警把王兵按在桌子上,搜身,身上的零鈔被掏了出來,唯獨沒身份證,他們開始問:“哪來的?”
“出來打工的。”王兵答。
“打你.媽蛋。”兩棍子抽在王兵屁股上,疼得王兵大汗狂冒,他們繼續追問:“老實交代,是不是逃犯,小偷?”
王兵疼得咬牙切齒,一個勁搖頭,那群人二話不說,倆壯漢一人拎根木棒,朝王兵屁股和大腿一陣狂揍,打得王兵哭爹叫娘鬼哭狼嚎,嘴唇咬出血來後,那些人把王兵扔在地板上,一個傢伙用腳踩著王兵的手和臉,再把王兵臉掰了看著一邊哭成淚人似的琪琪,兩個協.警拎小雞似的把琪琪拎了靠在牆邊,手排開,另外一個協.警淫.笑著握著一根電棒,向琪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