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逃難中染上了疾症,又或者,奔波勞累,無力再跋山涉水。兩人便在這望北山,蓋了一座木屋。不說冬暖夏涼,卻可以遮風擋雨,奢幾日溫馨。
舊朝滅,新朝立。
望北山一戰,雪族大敗,盛世降臨。
他說要去長安做官,來日便可在長安享福,一去便是二十年。
望北山常有商人往來,次年冬,她偶遇一位北地故人,詢問起長安事。
商人言,科舉榜上,未見其名。
自那之後起,望北山上,便下起了一連七日大雪。
大雪封山,封住了佳人的心,封住了美貌容顏,也封住了那語句許下的誓言。
只記得一首歌,是他曾經唱給她聽的。儘管只有簡短的一句,卻是這般刻骨銘心,永世不忘。
油紙傘……斷橋邊……
“你醒了?”徐長風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泡在水裡頭,水無比冰冷,但他卻感受不到一絲寒氣入體。身體不僅暖和,反而還有一股舒適的氣流,沿著周身經脈遊動。
“這是哪?”他抬頭望去,白衣女子正跪在冰冷的石碑前。這兒應該是一個洞府,只有幾枚暗淡的月光石在照明。
“這兒是我夫君的陵墓。”女子背對著他,話語淒涼,“我為他造的。”
“你夫君……”徐長風正要起身,卻發現自己身體像是結冰了一般,僵硬的無法動彈。
“這是寒泉。”女子轉過身來,滿面惆悵,“它能夠滋養你的身體,治癒傷痛,泡在裡邊如冰封千里,兩個時辰內你是不可能出來的。”
“你為什麼要救我?”徐長風疑惑地問,他只記得自己從山坡上跌落而下,之後好像有人在拉扯自己,剩下的事
情,便只有那首一直繚繞在耳畔的歌。
他知道是誰在唱。
“油紙傘。”女子低聲說,“我相公說過,大雪紛飛之日,他會撐著油紙傘,歸來斷橋邊。”
她輕聲嘆了嘆氣,“你身上揹著的油紙傘很好看,想必那個姑娘應該在惦記著你吧?”
徐長風聽著這話,心頭如同針紮了一般,說不出話。
“我在斷橋邊等他,不慎墜入冰河。當時下著第一場雪,河面沒有完全凝結。我身體砸破冰面,沉沉而下。當我醒來,就來到了這個洞府。”女子自言自語,“我知道他不可能活著回來了,長安路上,諸多兇險,我相公也許連科考的殿堂都未曾踏入,便已經死在了半道上。”
徐長風抬起頭,環顧這個山洞。
山洞佈局十分精細,壁畫,石像一樣不落。
“這是一座仙人墓。”女子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