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臺之下,數不清的光點在閃動,仿若天上璀璨星辰,仔細一看就會發現,竟是各種奇珍異寶在散發光芒。
突然,八具龍首眼睛俱是一亮,嘴中吐出陣陣黑氣,噴向王座上,環繞在乾屍周身。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天,十天,也可能是那麼一瞬,一息。
乾枯老屍,眼皮動了一動,猛地睜開,驚疑道:“有人在獻祭?數量如此之多,品質如此之劣……不對,外界不會有人知道石林之秘,該不會……是他來了麼?且往一觀。”
身上黑氣一卷而過,王座上空空如也。不知何時,龍首也停止了噴吐。
東區偏北一處,另一座陰暗的洞中,擺著數以千計的鱗軍屍體。突然,地面縫隙中湧出一團黑霧,迅速凝成人形,正是乾枯老屍,望著眼前的一切,嗅了嗅,道:“修為弱爆,縱有百萬之量,也不過讓吾之傷勢小小地恢復那麼一厘二毫!”
老屍抬手輕招,屍體上立時冒出股股霧息,凝聚成不同身影,有的很凝實,猶如實體,顯是剛死未久,有的很淡,幾乎透明,顯是死去多時,一個一個扭曲著,掙扎著,向他口中飄去,在嗚嗚哀鳴聲中,被吞噬煉化掉。
若有人在外邊聽到動靜,也只會以為是風吹入洞的嗚嗚聲響。
“不是他?沒察覺到他的氣息。”老屍皺了皺眉,自言自語道,“不管是誰,有意無意,算是助吾一次,人情且記下。”
老屍忍不住好奇,決定出洞一探,身影一散而開,做一股陰風湧出。
洞外,燈火點點,營帳相連,有很多將士在忙碌,有的正在燒菜,有的正在熬油,有的正在制符,各佔一片區域,忙得不亦樂乎。
所忙之事看起來各不相同,其實都是在加工鱗軍的屍身。
厗窣穿行在一條過道上,兩邊一面在熬油,一面在制符。
提著一隻烤好的鱗軍臂膀,正邊走邊啃,如同啃豬蹄一般啃得滿嘴都是油,時不時用袖子抹一把:“弟兄們,抓緊時間幹!南區與北區這個月分別送來五萬罐魚油,都比我們多。制符的也是,累積下來的魚皮都夠給我們每人多做一件衣服了,但符籙的數量卻遠遠不夠。”
來到盡頭,正要折返,突然一陣大風颳過,身子一抖,叫道:“好陰寒的風,吹得人如墜冰窟,怎會有如此冷風?”
老屍化風一路刮過,看到景象讓他有些驚駭,都在加工海天鱗族的屍骨,燒菜的燒菜,熬油的熬油,剝皮製符的剝皮製符!
場面讓人震驚,簡直比鞭屍虐屍還要過分,什麼人性泯滅,獸性大發,皆不足以形容!
自認殺過的生靈也不算少,也吃過煉過一些,但從來沒像這樣有組織有計劃大規模地搞這些事,連念頭都沒動過。
眼前兵將,單論修為,根本就是一群螻蟻,論性情,簡直一個個堪比魔王,尤其是眼前這位哥,竟提著半截魚人臂膀就啃上了,就沒看出這半截臂膀跟人的很像,或者,根本就不在意。
“若有一天,讓這些人成長起來,統治這一方世界,那景象恐怕比魔主在世還要恐怖。”
陰風過後,厗窣四下望了一陣,並沒異常,臉色仍是一變,脖子一縮道:“多半……撞鬼了……莫非,已經讓鱗軍亡魂纏身!如大將軍不該讓我等幹這些事啊,殺了就殺了吧,兩軍交戰,死傷難免,可偏偏還要吃肉煉油制符。每一件都讓人良心難安啊!唉,想吾‘折骨如枯’斷聲脆向來折骨斷肢如折枯斷枝,竟也會有被弄得疑神疑鬼的一天。”
說著一聲嘆息,提起臂膀,狠狠咬上一口,嚼得咔咔直響,顯然是咬到脆骨什麼的,轉身行去。
老屍本已對這位‘哥’刮目相看,突然聽到他這一席話再配上那一啃,立時驚為天人,嘆道:“吃得最爽最香不正是汝?吾真老矣,已經適應不了這個新時代了,回去好好歇著吧。”
並沒立即返回,而是繼續遊走,所過之處陰風陣陣,不過並沒有人能看到他。一路行來一路所見,越來越肯定:“嗯,屍體當真是被有意置入洞中,非一人之力可為,想來,當與那個什麼如大將軍有關,且往一觀是何等角色!往戰事最激烈地方一探。”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老屍遊蕩在石林各處的洞窟中,不斷吸取著雙方陣亡將士的魂魂。不知用的什麼方法,反正很就快鎖定魂魄的位置,從不撲空。
就
天將亮時,天荼羅率軍又打了一個漂亮殲滅戰,消滅了數百鱗軍,自己只損失十來兵將,即刻清場,即刻派專人將屍體運回。
專人來到一座洞窟前,兩列士兵高舉火把相迎,翡多站在一旁,面目在搖曳的火光映照下,更顯猙獰:“快,趕緊把今晚的收穫放入洞中。別忘了讓負責煉油的弟兄們加緊幹,不然,這座洞窟就會塞滿了。”
“是!”有人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