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接過看了,讓她上了船。
在一棟三層樓的辦公樓,管教人員問劉芳:“你要看什麼人呀?”
劉芳誠懇地說:“同志,我要看王進,我是他的妻子。”
管教人員一愣,說:“你是他的妻子?而他的材料裡從來沒有顯示有妻子呀。”
劉芳哀求著說:“同志,這是真的,我是他的妻子,我不會騙你,這裡有大隊、公社的證明。”她把證明交給管教人員,接著說:“我不僅是他妻子,我們還有一個17歲的兒子。”
管教人員看了一下證明,然後說:“那好吧,既然來了,就讓你們見一下。不過這幾天,他行動不方便,前幾天,他在場裡礦上幹活,不小心,石頭砸到了腿,現在綁著石膏。”
聽這話,劉芳心急如焚,急匆匆跟著管教人員來到宿舍。這是一排一層的平房,一條外走廊,一間一間的,中間有一間是盥洗間,王進住在,107室,隔壁就是盥洗間,倒也方便。
到了門口,只聽得管教人員喊:“203號,有人來看你。”
聽說有人來看,王進挪動一下身體,勉強地坐起來,他看到管教人員後面跟著劉芳,先是一愣,後慢慢又鎮定下來,很冷漠地說:“你來幹什麼?我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聽了這話,看到王進躺在床上的樣子,劉芳悲痛交加,好好的一個家,搞成這個樣子,把東西往王進床上一扔,帶著哭聲指著王進說:“王進,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你和我沒有關係,哪還有我們鼕鼕呢?你倒好,在這裡一了百了。”
一聽到鼕鼕,閉著雙眼,一副無奈的樣子。
管教人員一看這樣子,說:“好不容易見上一次,不要吵,好好聊聊,好好珍惜,我先出去一下。”又對劉芳說:“你們結束後,你的會客單要拿到辦公室簽字。”於是,走出了門。
宿舍裡只剩下王進和劉芳,劉芳心疼地慢慢坐到王進的床沿。擦了一下眼淚,看了一下王進綁著石膏的腿,關心地問:“傷現在怎樣,怎麼那麼不小心?”然後,開啟布包,接著說:“給你帶了點吃的,還給你買了一件衣服,怕不允許,沒有多帶。”王進還是無語。
劉芳又說:“在鄉下,兒子還不錯,生活也習慣,天天下地幹活,也能吃苦,每天晚上,還參加大隊的文藝小分隊,還經常看看書。”王進視乎有一種欣慰的感覺。劉芳接著說:“我這次來,一方面看看你,畢竟夫妻一場,再者,有件重要事情想問問你。”
王進愛理不理的朝劉芳看一眼,說:“什麼事?”
劉芳說:“那時我家的吳媽你瞭解嗎?”
王進說:“知道啊,怎麼啦?”
劉芳吞吞吐吐地說:“她,她可能,就是你的親媽。”
王進瞪著眼睛看著劉芳,漸漸陷入深思。
然後,劉芳把與吳媽閒聊的事和王進說了一下,劉芳說:“那天,她老人家拿了幾個雞蛋到我家,我們閒聊,我問了她家還有那些人?”她和吳媽聊天的一幕從新出現在目前:“孩子啊,吳媽不把你當外人,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劉芳坐到吳媽身邊拉著吳媽的手,聽吳媽敘述她的坎坷經歷:“那時候,我家裡很窮,兄妹四個,我是老二,父母養不活我們,12歲就被賣到濱海郊區的一戶人家做童養媳,天天起早摸黑,燒飯、洗衣服、地裡活樣樣幹。到了我17歲那年,呼呼,我年輕時還是蠻漂亮的,可那男的從小就是小兒麻痺症,是個癱瘓的人,我心裡怎接受得了。那時,當地有個流氓頭子姓宋,非要娶我,那戶人家沒有辦法,加上我自己本來就不願意,流氓頭子,總比一個癱瘓的人強吧。”
吳媽繼續說:“有了二個兒子,可是,那老不死的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又和一個戲子好上了,而那戲子非要那老東西把我趕出門不說,還把老二賣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吳媽又說:“後來聽人說,老二被賣給一個做絲綢生意的老闆,也姓王。從此,我東家做保姆,西家做保姆,後來就在丁書記家做,前幾年,我的孃家侄子找到我,才把我接到這裡。”
......
聽了劉芳的介紹,王進也若有所思。其實,當時宋伯雄也確定過自己的身份,只是自己不認可這個事實而已。算起來,離開自己親生母親,已經有40多年了,她啥樣,一概不知,也許她知道自己身上的特徵,如果真的是她,她的一生折騰得夠慘的。這時,王進開始說話“那她知道我的存在嗎?”
劉芳搖搖頭說:“不知道。”
王進說:“那你有機會問問他,我身上有什麼特徵。”突然,他又想起來一件事,當時,在王家,所有人對他都不錯,因為,自己沒有生養,把他看做骨肉,王家奶奶是個常年吃素的佛教徒,對王進更是喜歡。王進小時候身上一直帶著一隻銀的小麒麟,奶奶一直叮囑他,這東西不能丟,要一直帶在身上,才能保證平安,所以他一直帶在身邊。後來自己也隱隱約約,聽旁邊大人們說,這東西不是王家的,小孩撿來時就帶著的。於是,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隻小麒麟,交給了劉芳,說:“這東西看她認不認識。”
劉芳‘嗯’的一聲,接著說:“我有個想法,想去給你申請‘保外就醫’,‘監外執行’,這樣,我們全家可以團聚了。”
這時的王進像一個小孩,拼命的拉著劉芳的手,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事,大哭起來。
劉芳依依不捨的鬆開王進的手,說:“我還要趕班車,你自己保重,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弄出的。”於是,王進無奈地望著出門的劉芳......
劉芳到場部簽了會客單,最後她對管教人員說:“我想給他申請‘保外就醫’,‘監外執行’。”
管教人員客氣地說:“可以呀,他的傷很明顯,用不到醫院證明,我們這裡證明就可以,你只要到當地出一張‘接受’證明就可以了。他自己不好呀,一直說自己沒有其他社會關係,估計怕牽連你們。”
劉芳千謝萬謝,離開了五星農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