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陸昭漪才認出來了,那是右丞相杜言的夫人陳氏。
卻見太后與陳氏的面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彷彿方才聊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令陸昭漪頗感奇怪。
“太后千秋!”
“快快請起。”太后笑眯眯的,瞧著跟前這兩個兒媳的目光越加欣喜。
陸昭漪與蘇繡娘一齊落座,坐下的瞬間,她便感覺到此時殿內的氣氛有所轉變,而陳夫人那般笑意,換成了嚴肅。
與之相同的,太后也是如此莊重。
不久,陳夫人緩聲,“剛聽宮女傳報,王妃又跟祝夫人嗆起來了?”
蘇繡娘明顯覺得不解。
思緒之間,太后則接過話,“今日上元節,陛下打算今日於太廟之內對吳司空動手,太廟附近已被重重埋伏。繡娘,此時你只需安心等著陛下的動作,可不要惹什麼事端。”
“啊?”蘇繡娘一驚,“怪不得,夫君今早天沒亮就神神秘秘的出了王府,是不是跟今日之事有關?”
“咳咳……”
在說剛才那番話之際,陸昭漪正接過宮女端來的茶盞,剛喝下一口就嗆住了喉嚨。
緩過來勁,她才放下茶盞,抬起雙眸微冷的看了蘇繡娘一眼,“二王妃明知故問了。此事你心裡知道就行,可別嘴沒把住門,就給說出去。”
“哼,七娘,你別瞧不起人,孰重孰輕,我當然知曉,可不會犯糊塗。”
“我信!”陸昭漪淺笑。
蘇繡娘還是有點智謀在身,要不然也不能讓梁王在夏裴的敵視下,再次備受重用。
她們在聊著,宮女們逐一端來果脯點心,一一放在她們坐前的桌案上,並又斟了幾茶。
陳夫人用了幾塊果脯,便抬頭面向陸昭漪,眼神中閃過疑雲,有點鄭重地說,“陸娘子今日可有什麼計劃?”
她連頭都沒抬,就猜到了對方想說的話,“陳夫人可是在擔心,萬一太廟外,影衛因為曾在淮南結過仇,而會對風幫主不利?這一點你且放心。影衛在執行命令從不摻雜私情!”
“風幫主?”太后愣了愣,轉頭問了陳夫人,“是不是被右相領進洛京的,紮根在會稽郡錢唐縣,錢唐幫的風幫主?”
“正是!”陳夫人點頭回應。
自從杜言讓風啟陽入京之後,只在數個月前太極殿上出面指認南陵公開始,就一直久居洛京。
而旁人不知,但陸昭漪知道,遍佈天下的諜網早已探查到,那位文武全才,儒風清雅的風啟陽,在外人眼裡如“瘋子”般的晚瘋幫主,竟會是陳夫人的表侄。
所以,她才會這般擔憂風啟陽的安危。
茶盞一盞換了一盞,太陽逐漸西下,一天當中最後那般溫暖的光束打在殿內,照在了蘇繡孃的肩發上。
沿著光束瞧過去,那一束陽光不僅將她襯托得格外美豔,然而卻一直不動聲色的吃了一大盤果脯,那般吃香,著實讓她此刻的美,減了幾分。
而見她吃得開心,陸昭漪也瞧了瞧自己桌案上的果盤,選擇跟她吃的一樣的果品也吃了起來。
可入口之後,頓時就感覺不對勁。
一股酸意直衝鼻腔,令她當即齜牙咧嘴,眼淚橫流,猛然間,她受不了這味道,低頭吐了出來。
趕忙喝了點茶水,放下茶盞就問起了蘇繡娘,“這麼酸的東西,你怎麼吃得下?還吃完整整一盤?”
聽了她的話,蘇繡娘這才從埋頭吃東西的狀態中出來,一雙大眼睛怔怔的望著她。
“不酸啊?一點都不酸。七娘你是不是味覺紊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