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舅老爺,你怎麼就知道我落難了呢?”幸得師父舅老爺施救,孤鶴雁既驚喜又感詫異。
“還真不是我能掐會算,是你福緣深厚啊,孩子。”
“風姑娘回來,說,風吹霧散了,我便知你們已經脫困。很快便會走出斷魂谷。斷魂谷外,就是江岔鎮,那裡一馬平川,全是坦途,憑你的本事,再多幾個妖怪也奈何不了你。因此,我便在崇吾山多留了兩日。”
“我與風婆婆對飲時,雷工聞訊而來,我們聊起當年往事,談及沙精。”
“那時我們還年少,三個人比試馭沙之力。風婆揮袖,沙塵暴起;雷工雷霆萬鈞,焠出石英;我攜風弄雨,蕩起流沙。正當我們都自認本領最強,爭執不下時,沙精突然現身,傲然道:‘誰強也沒我強!’”
“我們三個不服,便分別對它發起挑戰!”
“風婆興起的沙塵暴,被沙精築起的沙牆阻擋,雷工焠出的石英,卻都被沙精釋放的沙蟲吞噬,我蕩起流沙,沙精卻搬來沙山。最終,我們三個都挑戰失敗了。”
“最後,還是我們三個聯手對付它,才算真正把它打敗!”
“說到這裡時,風姑娘好奇的問:‘沙精現在何在?若你們現在單挑,還能勝過它嗎?’”
“雷工微微一笑,說:‘沙精已老,我聽聞它被沼澤精所敗,現在困於圄龍潭。如果我們現在單挑它,必能取,但恐勝之不武。’”
“我一聽圄龍潭,便想起你們來,心想,圄龍潭就在岔鎮三河交界,若是你們從此經過,必然遇上它,別再遭遇什麼不測。於是便急忙趕回檢視,沒想到果然如此。”
“那沙精知道我,也算是給我面子,放你們一馬,哈哈,我們鬥得都快成朋友了。”
孤鶴雁聞聽,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連連稱奇:“沒想到,這沙精這麼厲害!我差點喪命於此!”
“對付沙塵暴和流沙,已經消耗了我大半的功力,更別說沙蟲和沙精了。若非師父舅老爺及時趕到,我命休矣。”
師父舅老爺微微一笑:“這個沙精確實能耐,我就是好奇,以它這般能耐,怎麼還被沼澤精給打敗,被驅趕到這裡藏身。不曉得這個沼澤精,又是個什麼樣的厲害妖怪?”
孤鶴雁聞聽,心中泛起一個疑問:“師父舅老爺,那會不會是沼澤精幕後指使,是讓沙精出面阻擋暗害我們?”
“我們這一路,可沒少受妖怪陷害!”
師父舅老爺聞聽搖頭,神色篤定:“應當不是。沙精雖好鬥,卻無腦,更不會聽從他人指使。它今日敗於你手,或許會另尋棲身之所。但無論它去往何處,遇之者皆會頭疼,此乃害人精也。”
孤鶴雁聞聽笑,師父舅老爺道:“我的內丹已經傳於你,辦完這趟差,別忘了回來陪我喝酒。”
孤鶴雁跪倒叩謝,火龍一揮衣袖,騰雲而去。四皇子一行人見狀,個個陷入沉思。
“總算到了。”
四皇子望著豫州城樓高懸的牌匾,長舒一口氣。連日來的驚魂與恐懼,讓他神經緊繃,如今不禁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之感。
“過了豫州,就可直去國都,後面有十三弟保駕,安全無虞了。”四皇子話中帶著一種釋然。
孤鶴雁聞言,心中懸著的石頭落了地。這一路,他與四皇子朝夕相處,情誼漸深,不僅成了四皇子的貼身護衛,更在彼此心中種下摯友的種子。然而,君子一諾千金,護送四皇子到豫州的承諾已兌現,孤鶴雁開始思索如何得體地道別。一念及此,便又不禁的讓人心傷。
容月心情更是如此。自斷魂谷與卉雲爭吵,她便決心前往國都,與四皇子在一起,然而,轉眼面臨要與孤鶴雁訣別,容月又陡覺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的草率與衝動。
法印問:“四爺,我們是先找驛館,還是直接去見田府臺?”
四皇子思忖一下道:“你帶容月先去找驛館,我與孤仙弟去河道上看看,還有些話要同他講。”
法印聞聽問:“就你們兩個?”
四皇子聞聽微微一笑:“就我們兩個,有鶴雁賢弟,足夠了,你不要多慮。”
法印聞聽,心裡悻悻不是個滋味。
二人騎馬並行,四皇子轉首對孤鶴雁道:“你不認識這個田府臺,他是我當年路過黃泛灘,留宿客棧,在客棧結識的。此人十分清明,為人正直,體恤民情,我就保舉他做了縣丞。他任職勤勉,現在已經做到府臺兼任河道總督。”
“他寫給我的奏報中,總說自己心無旁騖,辦公之所就設在河道上。今日來此,我便要親眼看看,看看他是否真如自己所言,還是說,他只是個沽名釣譽之徒!故意欺瞞我!”
四皇子說話間面容冷峻,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如月帶寒霜。孤鶴雁心中,不禁對這位鐵面王爺,又多了幾分瞭解與尊重。
到了河道上,天上下起小雨,二人未帶雨具,渾身溼透。他們策馬趕到河道辦公之所。卻見那所謂的辦公之所,只不過一間簡陋的蓬屋,外面插著一個木牌:河道總督臨河督辦。
蓬屋外面搭著一個帳篷,蓬屋內一張躺椅,兩張書桌、還有幾把小椅子,另有一個燒水的爐子,爐子旁,凌亂的放著一些鍋碗瓢盆。如此看來,還真是有人吃住在河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