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讓我來說吧,羅威娜小姐。”
桌上的毛絨玩偶開口了,這似乎是羅威娜從木偶聚會帶回來的“紀念品”,對於這個時代的審美來說,Q版玩偶已經算很新奇了,他們談話的時候,柯洛伊小姐就待在一旁時不時打量Q版玩偶,對它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而現在,玩偶說話了,還是一個相當熟悉的聲音。
“帕蘭西閣下!?”
彼岸第一時間認出了玩偶的聲音,滿眼驚喜,“您還活著。”
“是因為一些機緣巧合……有關羅威娜女士剛才的那一番話,我覺得我有必要補充一下。”
雖然大方向和木偶聚會的內容一致,但從羅威娜嘴裡說出來卻總有些怪怪的,像是把他們變成了某種的私人武裝力量。
他們侍奉的並非某個具體存在的人,而是這個帝國本身。
“伊森閣下,依我看,如今的帝國就如一棵茂盛的參天巨樹,儘管處於蓬勃發展的態勢,但存在許多難以調和的社會問題,我這裡一路走來,看見了帝國人民與洛菲克財團以及帝國軍工的矛盾已經快要到達不可調和的地步了。”
伊森不置可否。
帕蘭西提出的的確是近期新內閣正在商定討論的問題。
在帝都動盪後,洛菲克財團就搬出了帝都,他們採取的策略與教皇尤里烏斯不同,他們積極回應了新內閣提出的一系列舉措,但陽奉陰違。
在對待洛菲克財團的問題上,內閣也出現了許多不同的聲音。
如果說生命教會曾經是帝國的思想鋼印,那麼財團便相當於帝國的國庫,以帝聯儲、帝國軍工為代表的企業掌握著帝國發展的命脈,而根據伊森的瞭解,亨利六世並未將這些重要的產業定為國有制,從而導致瞭如今的局面。
為此,新內閣不久前還發生過數次爭吵。
主張鐵血政策的派系認為他們應該對洛菲克財團採取強硬的措施,卻被指出這隻會激化矛盾,不會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好處。
多年以來,洛菲克財團一直都在暗中將累積的資產轉移到諸如壁爐灣之類不受帝國法律管控的區域,即使他們處死了大亨弗洛爾本人,也無法將這些財產收攏回國庫,更讓內閣議員糟心的是弗洛爾最近下落不明,審判庭連人都找不到。
這個老奸巨猾的資本家似乎早就做好了和帝國徹底撕破臉皮的準備。
內閣議員們每天都忙於制定各種制約洛菲克財團的政策,做好了長期戰鬥的準備,博弈已經開始了,但他們不確定那些工廠裡的工人們是否還能等那麼久。
如今各地已經出現了民憤,稱洛菲克財團違背了“偉大的計劃”,是趴在帝國身上的吸血蟲。
帕蘭西觀察到了伊森逐漸沉重的臉色,繼續說道,“總需要有人來處理內閣不方便出面解決的問題。”
恐懼與殺戮並不是帝國主張提倡的手段,但在一些關鍵的時刻,必須有人承擔這些義務。
這也是侍神者們觀察文明推演過程中的收穫。
帕蘭西見過許多仁慈的君王,他們深受人民愛戴,卻也受制於美名,讓他們在必要的時刻無法做出果斷甚至近乎於冷酷的決斷,他覺得如今新內閣提出的“偉大的計劃”就像是照亮帝國的太陽,但在那漆黑的陰影之中,也該有存在著另一個截然不同的組織。
“若想讓這棵參天巨樹茁壯成長,除了太陽提供的養分之外,還需要深扎於泥土之下的根鬚……侍神者承擔的就是這樣的角色。”
如果仁慈沒法達成目的,就改用恐懼的手段。
帕蘭西已決心回到這個國度,這便是他們能為帝國帶來的改變。
正如新內閣的擔憂,殺死大亨弗洛爾沒有任何意義,很快就會有新的掌權者替代他的位置,但是,弗洛爾也需要人手來維持財團的日常運作,只要是人類,就會有弱點,會感到恐懼,這些都將成為可以被他們利用的武器。
“我覺得帕蘭西閣下說的有道理。”
彼岸率先表態。
這並非崇拜作祟,在伊森等人前往奧菲拉的幾個月之中,新審判庭的審判長便不止一次找上門來向她訴苦,“他懷疑洛菲克財團和帝國軍工和辛卡洛的信徒暗中勾結,他派出去的許多部下都沒有了音信,他希望我抽空訓練那些人的作戰能力。”
憑良心講,這很難實現。
即使在短期內受到了高強度的訓練,也很難敵得過那些把殺人當成樂子的邪神信徒,她也從羅威娜那裡打聽到,單單夢蝕這樣的組織,就擁有大量四階信徒,還懷疑長老議會中存在信仰邪神的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