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道人本是遊離世外之人,從不參與紅塵之事,尤其是那些權力的爭鬥,一個人在這山上,養養花,種種草,倒也樂得清閒。
可是,錯就錯在他一時興起,收了兩個徒弟,他的確無意於世俗之事,可是,他的兩個徒弟卻是年少輕狂的年紀,入了世俗,陷入了權力的糾紛。
當時的玄冥道人,本就即將坐化,靈力近乎枯竭,為了控制韓月和邵愷這兩把利刃,神主夜駟,派人抓了玄冥道人。
那時的他們都不知道,還喜滋滋地為神主做著事兒,直到一次偶然,他們得知了真相,可是,知道了真相的他們,一個已經跟隨神子殿下離開了神族,另一個……
邵愷憶起了當初的自己,那時的他,正在忍受著神子殿下一條叛離神族罪名所帶來的後果,傷痕累累,頭腦卻異常清楚。
他永遠不會忘記,他意識模糊間,見到的那張道骨仙風,朱顏青鬢的老人,可是,記憶中的人與眼前的人重合,那張一向風輕雲淡的臉,如今卻佈滿了風霜,那個從不參與世俗的人,終究還是被世俗之人毀於一旦!
從回憶中清醒過來,邵愷不知自己是什麼表情,大概是對自己的嘲諷吧,當初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玄冥道人,像父親一樣的他的師父受盡折磨,卻無能為力,甚至之後,他還要我對那個傷了他師父的人,如今的神主,搖頭擺尾!
韓月,我和你不一樣,即便心中有恨,我也不能說出來,知道我有多羨慕你毫無顧及地表達自己的感情嗎?可是,我做不到啊。
終於,韓月調整好了情緒,看著邵愷,聲音卻冷得驚人,“邵愷,你,對得起師父嗎?”
提到“師父”,邵愷的眼睛終於紅了,這麼多年來,“師父”這個詞一直是他的禁忌,不能觸碰,正是因為見過師父被他們連累後的模樣,邵愷心中的情緒,比之韓月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對不起,難道你就對得起嗎?”邵愷的聲音有些發抖,可是,盛怒中的韓月卻沒有發現異常。
“至少,我不會像一條狗一樣,侍奉抓走師父的兇手!”
“呵。”邵愷怒極反笑,“如今,你還不是乖乖背叛了誓死效忠的神子殿下,成了神主大人身邊的一條狗!”
“閉嘴!我和你,不一樣!”韓月目眥欲裂,“若不是為了師父,我怎麼可能回來?”
“是啊,你韓月多麼大義凜然,說到底,不過也是個兩次背叛主子的人罷了。”邵愷冷笑開口。
“邵愷,在師父拼死守護的這塊土地面前,你我非要讓他老人家寒心嗎?”冷靜下來的韓月冷冷開口。
邵愷沒再說話,韓月說的是,師父為了他們才收了這無妄之災,他們有有何顏面在這片曾經一起學藝的土地上,再做些讓師父寒心的事情?
“師父他……還好嗎?”終於,韓月的聲音軟了下來。
“師父他老人家,很想念你。”邵愷聲音低低的,這一刻,氣氛彷彿回到了當初學藝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