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心思各異。
出門的時候,留守蕩州的燕雲騎隊長,押著剛剛在戲園子抓人的十餘人跪在都尉府門口。
見她出來,鄒林恭恭敬敬上前行禮,呼啦啦跪了一圈:“末將鄒林,見過明王殿下。”
顧明珠掃了一眼,盯著人道,語氣玩味:“你就是這麼帶兵的?”
鄒林挨這質問,不由面露愧色。
“一人軍棍一百,就在這施刑!你作為兩萬燕雲騎的隊長,管教不嚴,罪責一等,杖責兩百!”
“是!”
顧明珠掀開簾子,上了馬車,車伕駕駛著往前。
顧明珠手按著眉心,說:“我還在為十二州連日大雪的事鬧心,今日這個魏惠臨就撞到我手上來了。”
她想起今早亂糟糟的一堆事,心煩不已:“這些個事處理起來是真鬧心,戲也沒看成,飯也過點了。”
顧明珠有些煩躁,往徐珏靠近了些,被他摟過去,按在膝上趴著給她揉著腦心。
顧明珠閉上眼。
徐珏說:“一開始就跟你說過了,地方政權沒有你看起來的那麼輕鬆,今日是我們佔大便宜了,十二州士兵過冬的新裳有了出處,受災雪的百姓也能得冬衣與口糧,這兩筆錢要是從賬上撥,沒個兩百萬不行。”
顧明珠想著最近賬上如流水嘩啦啦划走的錢,不免愁容:“如今哪哪都要錢,之前想著賬上的錢夠個六州花銷,如今變成了十二州,再打幾戰,家底就要掏空了。”
顧明珠道:“我在江陵有些錢財,不過如今兩邊打仗,錢莊不通了,也不能隨便提錢,若是要錢,還得在黎國把銀票換成銀子運過來。”
眼瞼忽而溫熱。
顧明珠睜開眼,便與徐珏的眼睛對上。
顧明珠不自覺帶了笑,伸手觸了觸眼睫:“偷親我?”
“錯了,這是光明正大的親。”
顧明珠想了想,湊上碰了一下他的嘴唇,說:“這就扯平了。”
“剛剛那個馬嬌嬌還妄想與你雲雨,我沒扭了她脖子就已經很客氣了!”
徐珏輕笑,心底有一絲難以捕捉的異樣一閃而過,他未在意,捏了捏顧明珠鼻尖,說:“帶你去吃飯。”
晌午早已過,酒樓沒什麼人。
二人上二樓尋了處靠窗的地方坐,飯菜端上來之際,話題回到了馬家身上。
馬家在東南十二州里,就兩個字形容:有錢。
馬懷民做生意有一套,紅的白的他都沾,早年積攢下不少人脈,後來這些生意都轉了正道,以前的事便也都掩埋了。
就算如此,風言風語還是少不了的。
馬家的家事也離奇,馬懷民一共有五房妾室,可惜多年全都無所出,後來聽說有人動了歪點子懷上了身孕,生出來後連母帶子被活埋了。
馬懷民不能生。
“不能生?那馬嬌嬌是怎麼來的?”顧明珠發問。
車伕說:“後來請神醫治好了,只是因為年月,身體不如壯年,多年也就得了馬嬌嬌這麼一個女兒,可不得捧在掌心上縱著麼。”
顧明珠瞭然點頭,揮了揮手,車伕便退下去了。
顧明珠這才道:“若不是東南易主,馬嬌嬌這一生定然順風順水。”
她夾了一筷子菜,想了想,又說:“我今日看那馬懷民行事,是個果敢之人,他猜到我們缺銀子,而他家有的便是銀子,用銀子換馬嬌嬌,這等反應,當初生意場上定是大人物。”
徐珏不餓,吃了兩口後端起熱茶,說:“是反應很快。”
顧明珠說:“這樣的人這些年會屈於東南一帶,倒是令人費解。”
徐珏眸色微沉,說:“查一查不就知曉了?”
顧明珠邊吃邊看他:“?”
徐珏說:“讓紅葉樓查一查他的底細,我總覺得馬家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