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眼神陰翳,想起剛剛她打量徐珏的目光,就好像去妓院挑小館的一樣。
有些不痛快,內心深處的那點狂躁隱隱往上竄。
想見血。
想殺人。
那是她的人,她的東西!
楊福延跪著爬到跟前,不住地磕頭:“殿下……求殿下開恩啊!嬌嬌才十七歲,求殿下饒她一命!”
馬家老爺一進門便看見這個一個慘烈的場景,姑爺按著頭一直磕,女兒滿臉鮮血,卻嚥下哭聲。
座位上衣訣鮮明的女子眼珠漠然。
顧明珠哼笑:“你以為,你跟她這條命還能保住?我仁慈,不累及家人子孫,磕頭謝恩吧。”
馬老爺在路上時早就聽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此刻撲通一聲。
顧明珠看又跪了一個,眼梢微挑:“馬老爺?”
這一個後廳呼啦啦跪了四個人。
顧明珠目光在雜亂裡與徐珏的對上,那人朝她笑著,示意的挑了挑眉。
顧明珠內心的躁動如潮水般退去,平靜地轉回視線。
馬老爺誠惶誠恐道:“殿下,是小女魯莽,小女有罪。給士兵捐贈鎧衣,也是我的主意,我是商人不會打仗,只是覺得天寒地凍,想要為士兵們添置冬衣。”
顧明珠指節散漫,上好的楠木桌發著低沉的響動。
馬老爺咬牙道:“明王殿下,馬懷民特來此向殿下請明,馬家願捐獻銀錢,為東南十二州計程車兵們添置冬衣。”
原來還真有不必砍楊福延的法子啊。
顧明珠思著剛剛二人的對話。
他倒是早就料到了馬家會摻和進來,馬老爺救女心切,咬咬牙掏出血本來換人,也是個果斷的人,只是怎麼生了馬嬌嬌這麼個傻子?
顧明珠嘴角噙笑:“馬老爺如此體恤東南十二州的將士,這份心意,我便代他們收下了。”
馬老爺頭埋到地面:“馬家榮幸之至。”
顧明珠起了身:“不過你女兒隨意扣人的事太過惡劣,就讓楊福延寫封修書,將其降為妾室吧。”
“是。”
顧明珠想了想,又道:“魏知州。”
魏惠臨畢恭畢敬的微抬頭:“下官在。”
“你這御下不嚴之罪,你說該如何處置啊?”
魏惠臨低著頭:“請明王殿下責罰。”
顧明珠沉思片刻,說:“你有沒有覺得,這冰天雪地的,百姓們也會忍飢挨餓啊?”
魏惠臨道:“明王殿下說的是。下官正打算購些棉衣與糧食,送到受災區。”
顧明珠笑道:“魏知州果然是百姓父母官,我先替十二州謝過你的慷慨解囊了。”
魏惠臨連忙道:“下官本分所在,不敢當不敢當……”
顧明珠走到了門口,忽又停步,說:“兩位應允下的事,這幾日就兌現吧,這樣大家都可以過個好年。”
“是。”
她跟徐珏出了都尉府的大門。
二人剛一出庭院,地上的馬嬌嬌頓時哭出聲來:“夫君……夫君我的臉……”
楊福延心疼得去摟她,見那一張血淋淋的臉,也有些滲人,按耐著安撫道:“別怕別怕,我一定給你請最好的大夫瞧。”
魏惠臨緩緩從地上站起身來,想著自己剛剛答應了什麼,臉色異常難看。
這些年他明裡暗裡受了不少馬家的東西,這一次應下來,簡直就是將這些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