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讓春宴審訊,這人愣是一夜沒睡審到了天亮,第二天顧明珠一起,他便來報:“小姐,所有人都審了,他們都說不知。”
顧明珠心中的猜疑愈發重,想了想,道:“這批人先不要為難他們。”
審到後半夜的時候,春宴也琢磨出不對勁,聞言垂手退了出去。
顧明珠被刺一事,只有幾人知曉,這件事被壓得很嚴,幾乎沒有什麼水花。
晚上換過傷藥,歡歡給她寬著衣,囑咐道:“小姐晚上睡覺的時候不要側身,儘量別壓著傷口。”
顧明珠聞言失笑:“只是小傷,你們緊張什麼。”
“小姐千金之軀,怎麼能受傷呢,你這一傷,多少人都擔心著呢。”
顧明珠搖搖頭,蓋上被褥,說:“行行行,千金之軀歇著了。”
歡歡落下帷帳,熄了燈退出門去。
醒來時不知是什麼時辰,外面還黑著天,狂風呼呼作響,還帶著輕微點別的東西。
顧明珠躺了一會,再沒什麼睡意,起床開了一條窗縫。
夜風捲動,雪花紛紛。
東部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落了下來。
站了一會,便感覺到手腳冰涼,她關上窗,回到床上,被褥還溫熱著。
顧明珠躺在床上,深夜寂靜裡想著韓碩的事。
首領行刺,無非兩種情況。
要麼他想借自己的命,保全跟他投靠來的那批人的性命。
要麼就是這批人裡有他的內應,韓碩已經認主,想要在東部定下一顆釘子。
顧明珠在這夜裡,忽然生出一種壓力。
這些日子如雪花般的事務,日日忙得不可開交的幾人,十二州城每一個月便要彙報一次政事。
顧明珠從未站在這個位置上,第一次覺得心力有些交瘁。
這一世歷史走向,因為她從中的推波助瀾,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顧明珠閉上眼,心緒雜亂無章,不知是因為什麼。
她想,或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這一年來,她每一日都活在算計裡,每一步都落得堅定,她早就做好了孤身一人至死方休的準備,卻在這亂世裡與徐珏走到了一起。
她終究不是什麼好人,將他拉下這深淵裡,讓他揹負著世人的罵名。
他是願意的。
可她卻心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