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世成傷勢很重。雖然他刻意地不動聲色,裝作沒事的樣子,但是我還是能從他的神色上看出來。他只要稍微活動一下,額頭上就會滲出冷汗,面色變得蒼白。
我扶著他躺好,擔驚受怕地看著他胸前纏繞的白色紗布。有一部分紗布,已經被殷紅的鮮血染成紅色,觸目驚心。我忍不住想哭,心裡充滿了恐懼,好像天要塌下來了。
“冰兒,我是不是嚇到你了。你放心,我沒事兒,養上幾天就好了,哪裡有那麼嬌氣?肯定死不了!”羅世成說完,玩世不恭地笑著。
“你的傷勢一定很重,否則怎麼會滲出那麼多血呢?你現在一定很痛,你如果受不了,就喊幾聲吧!我不會害怕。”我輕輕地撫觸著他的臉頰,淚水滴落在他的唇上。
他伸出舌頭,沿著唇邊繞了一圈,貪婪地把唇上的淚珠舔在嘴裡。他壞壞地笑著說:“冰兒,你在勾引我嗎?我現在可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否則我都快要忍不住了。”
我忽而覺得眼前這個大男人,像極了淘氣的孩童,不覺被他氣笑了。“你都這樣了,還不說正經話。我真害怕你有個三長兩短,那我以後可怎麼辦?你為什麼就不肯去醫院呢?你不是醫生嗎?住在自己工作的醫院,豈不是很方便嗎?”
羅世成輕輕地閉合雙眼,然後又慢慢睜開,看著我。“冰兒,乖,我剛才已經跟你解釋過了,不能去醫院。你放心,我有更好的醫生為我治療。你這些天,要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
我含著淚,點了點頭。情不自禁地吻了吻他的臉頰,哄孩子般地說道:“你就別擔心我了,我會好好的。你也會好起來的,我會照顧你的。”
他驚喜地望著我,黯淡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悶聲說道:“冰兒,你這可是頭一回主動吻我,看來我對你的愛真是感天動地了。”
我低頭笑了笑,起身端來一杯白水,在杯中插入一根吸管兒,湊到他唇邊,喂他喝水。
他很聽話地一口一口地喝著,將一杯水全部喝光。有水滴順著他的唇角流了下來,我拿起面巾紙輕輕地為他擦拭嘴角。他斜著眼神看著我,不懷好意地笑著。
“冰兒,我想尿尿。”他一臉邪魅地凝視著我,帶著絲絲挑釁的意味。
我的臉瞬間發燒般滾燙,想要訓斥他,可是又找不到理由。他現在可是病號啊,受了那麼重的傷。
我頓了頓,囁嚅著說道:“你的腿、、、、、、不是沒事嗎?應該可以走路吧?”
他“哎呦”了一聲,慘痛地說道:“我只要一走路,就會牽動傷口,痛得受不了。你要是再不幫我,我就快尿到床上了。你快去拿個飲料瓶子過來吧。”
“飲料瓶子?”我的腦子隨後閃過一絲疑問,但是很快就明白過來,臉兒燙得更厲害了。
我跑去廚房,找到一隻礦泉水瓶子,奔回床邊。我看著眼前這位人高馬大的男人,遲疑了一會兒,伸手掀開了他身上的被子。天那,他竟然什麼都沒、、、、、、我“啊”的一聲,將被子重新蓋到他身上。
“嗨,瓶子拿來了,你是不是可以自己動手呀?”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把瓶子遞到他眼前。
“冰兒,我一起身,傷口就會被撕裂,疼死了啊!”羅世成愁眉苦臉,掙扎著要坐起來。
“嗨,那你不要動了,還是我來好了。”我把心一橫,心想夫妻之間,彼此服侍是應該的,況且他現在的傷勢這樣慘重。
我掀開被子,將瓶子伸了進去,以為這樣就可以了。可是不行,總是對不準瓶口,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使壞呢?
我猶豫片刻,徹底將被子掀上去,眼前的畫面令我觸目驚心。“天那,太可怕了!”我低呼一聲,用手掌捂住眼睛,倒退了一步。我心裡暗暗叫苦,有這麼誇張的老公,妻子一定難以忍受吧?
“冰兒,你現在看到的,還滿意嗎?你老公,沒有讓你失望吧?你再不快點,我都忍不住了!”羅世成語氣輕佻地問我。
我慌忙放下手,對他說:“對不起,你等會兒,我去找個、、、、、、大些的瓶子。”我說完,就轉身朝著廚房小跑而去。身後,是羅世成又愛又恨的笑聲。
“好了,你先躺著,我給你做早餐去。”我如釋重負地給他蓋上被子,拿著瓶子,逃離般衝向衛生間。
我喂著羅世成吃過早飯後,外面有人按門鈴。羅世成朝著樓下努了努嘴,示意我去開門。
我下了樓,推開屋門,來到院子裡。看到大門外,站著三個人。一個是穿著黑色西服的瘦高個男子,面色冷峻。另外兩個男子,斯斯文文,分別拎著黑色的醫藥箱,箱體上畫著紅色的“十”字。
“你好,嫂子,我是張峰。這兩位,是醫生。”那位穿黑色西服的男子對我說。
我連忙說著你們好,將大門開啟,將三人讓了進來。
我關門的功夫,三人已經急匆匆地進了屋。等我走進屋裡,三人早已經上了二樓。
我很擔心羅世成的傷情,刻不容緩地奔向二樓的臥室。那兩名醫生,正在給羅世成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