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進張尋的辦公室,看到他的辦公室一片狼藉。地上散落著玻璃的碎片,還有倒在地上的桌椅。羅世成憤怒地揪住張尋的衣領,揮起一隻拳頭重重地搗在張尋的面頰上。張尋應身倒地,一側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順著嘴角流出一股鮮紅的血液。
這到底是為什麼?我驚恐地望著他們,想要大聲呼喊,卻發不出聲音。我心裡一急,眼淚湧了出來。我拼命跑到羅世成身邊,使出渾身力氣,拉住他即將再次揮向張尋的手臂。
羅世成看到滿面淚痕的我,停止了瘋狂的咆哮,鬆開了張尋的衣領。他努力平穩自己的呼吸,抬手順了順幾乎豎立起來的頭髮。他不動聲色地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張尋,目光陰狠而決絕。
張尋看了我一眼,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放在眼前看了看。他輕蔑地瞪著羅世成:“行啊你,羅世成,狠到我頭上來了。欺負我手無寸鐵,打不過你是吧?莽夫一個,太粗魯了!”
羅世成憤憤地伸出手指,指著張尋喝道:“你再說一遍,你敢、、、、、、”我趕緊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襟,乞求地望著他。他這才把伸向張尋的手放下來。
我擔心地走向張尋,遞給他幾張面巾紙:“張老師,你們這是怎麼了?你流血了,趕快上醫院吧?”
羅世成看我去關心張尋,醋意十足地說:“不用管他,他不是心理專家嗎?人家看重的是心理傷害,這點皮外傷不算什麼。冰兒,你怎麼不問問我怎麼樣了呢?我可是你老公啊!”
我為難地看著毫髮無損的羅世成,真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把別人打倒在地,讓別人受傷流血,卻怪我不去安慰他。此刻,他雙手叉腰站在原地,氣勢囂張地看著張尋,似乎還沒有平息心中的怒氣。
張尋用紙巾輕輕擦拭著嘴角,冷笑一聲,對羅世成說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某些人不是醫生嗎?羅醫生,那你就帶我去你的醫院,為我檢查一下傷勢吧!我感覺,我好像受了內傷,特別不舒服。”
我緊張地盯著張尋,帶著哭腔說道:“張老師,我陪你去醫院,我們趕快走吧!”
羅世成直視著張尋,一字一頓地說道:“好吧,張專家,那就讓我親自為你治療吧!冰兒,你去給張醫生倒杯水去。”
“嗯,好的。”我答應著,急忙出去找杯子,給張尋倒水。
我還沒走出門口,就聽見羅世成壓低了聲音威脅張尋:“你小子若是敢去,我就整殘了你!”
我驚恐地停住了腳步,急聲問羅世成:“羅世成,你為什麼這樣對待張老師,他已經受傷了。你們今天是不是因為我的事情打架?我剛才在門口,聽到你們在爭吵,怎麼像是在說我的事呢?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去哪裡了呢?”
羅世成無奈地瞅了瞅張尋,向我走了過來。他撫摸著我的頭髮,溫柔地說道:“冰兒,乖,去給我們倒兩杯水,我也渴了。其他的事情,你去問張尋就知道了。”
我“嗯”了一聲,走出辦公室。剛跨出去,就聽見張尋低聲抱怨著:“羅世成,你自己乾的好事,卻讓我跟白冰去解釋?你也太不講道理了吧?有種,你自己去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脅從無罪!反正,我是清白的,屬於被逼無奈。”
我疑惑地去倒了兩杯水,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端著兩杯水,回到辦公室,給羅世成和張尋遞了過去。
這時候,走進來一個嫵媚豐滿的漂亮女子,一手拎著笤帚,一手拿著簸箕。她一言不發,小心地打掃著地上的玻璃碎片。羅世成和張尋,彎腰扶起倒在地上的桌椅。剛才如同戰場的房間,轉眼就被收拾得有條有理,絲毫看不出廝打過的痕跡。
羅世成走到我身邊,輕聲問我:“冰兒,你現在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
我搖了搖頭,遲疑著問道:“你為什麼打張尋老師?張老師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是我堅持要一個人去見當事人的。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你難道認識那位楚醫生嗎?楚醫生很好,他現在一個村莊裡開診所,為村民們救死扶傷,是在做善事啊!”
張尋得意地走過來,神氣活現地看著羅世成說:“白冰啊,你是該好好審審羅世成了,一定要讓他坦白交待!他把我打成這樣,怎麼也得給個說法吧?要不,我們就去他的醫院吧,找他領導去!”
羅世成狠狠瞪了張尋一眼,無奈地說道:“行了啊,張尋,別得理不饒人。今天晚上,我請你們去吃日本料理吧,就去席城的料理店!”
張尋嘆了一口氣,很不情願地說道:“那也只好這樣了,秀才遇見兵,有理沒處說呀!羅世成,你先走吧,我下班後帶白冰過去,我們飯店見!”
我驚訝地看著眼前兩個大男人,這就算合好了?剛才廝殺得那麼慘烈,一轉眼的功夫,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男人的胸懷,果然是大度,女子自嘆不如呀!
羅世成走後,我問張尋,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可是張尋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輕描淡寫地說,沒有什麼事情,羅世成只是緊張我的人身安全。可是我心裡卻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我一看問不出什麼結果來,只得回到辦公室。我把寫楚醫生的那篇紀實稿,給雜誌編輯發了過去。沒想到,十分鐘後,編輯打來了電話,告訴我:那篇稿子暫時不能發表,需要放一放再說。
我不解地詢問原因,之前編輯說這篇稿子沒有任何問題呀,為什麼現在不能發表了呢?合著我這是白忙活半天啊?如果不能發表,對楚醫生那頭怎麼解釋呀?我也太沒有面子了。
編輯在電話裡支支吾吾的,說起話來顧慮重重。他吞吞吐吐地說:“這個原因嘛,好像是、、、、、、稿子涉及到了其他的重要人物,我們老總不想無端樹敵,所以暫時決定不用這篇稿子了。
我焦急地跟編輯說道:“可是我已經讓當事人簽字拍照了,並允諾這篇文章一定會發表。因為,你昨天說這篇稿子可以用啊。”
“白冰,真是抱歉,實在對不起。可是我們老總的話,我這個小編輯也不敢不聽啊。再說,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也不敢得罪大佬啊!我還沒活夠呢!”
我無話可說,掛了電話。這篇稿子,有這麼嚴重嗎?只不過就是寫了楚醫生的坎坷經歷,怎麼就可能牽涉到某些重要人物呢?文章中,只是寫到了楚醫生被前女友的老公迫害報復,但是並沒有指名道姓啊,而且是幾筆帶過。難道這樣輕描淡寫,也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