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自己這次因為太子之事受到訓斥,也難保她不落井下石。
就在她擔心馮妙蓮藉口受到太后生前寵愛,要搶奪主祭的時候,偏偏傳聞馮昭儀病了。
真是病得太好了。
馮皇后拍手稱快。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因為很快就得到傳旨,讓她奉命著手祭祀一事。
馮皇后喜出望外,這幾天壓抑的一口烏氣終於一掃而光。
她好幾次在宮裡走來走去,自言自語,馮妙蓮啊馮妙蓮,你這個賤人就是一個賤人!還敢和我爭奪皇后位?你別想得太美了。
不但如此,她還接到心腹宮女傳來的密報:馮昭儀其實並未生病,也許是和皇帝吵架了。因為回宮的第二日,皇帝就重重地摔門。
這是從未有過的。
這個訊息,更是比主持祭祀更讓她喜悅。
難怪!
多年都是馮昭儀主持太后的祭祀,今年她在皇宮裡反而不要她參參加了。真是不難想象她到底把皇帝得罪到了什麼程度。
馮皇后敏銳地判斷,這一次馮昭儀的好日子才是到頭了。但是她並不急於下手,反而大大方方地安排祭祀,力爭要做的盡善盡美,博得皇帝的好感。
每一個細節她都沒有放過。
六宮上下開始沸騰。
馮妙蓮躺在立正殿裡,對這些都不聞不問。
她既沒發熱傷寒,也沒什麼突如其來的疾病,只是渾身無力。偶爾也喝粥吃點東西,整天都躺著從不起來。
拓跋宏極少回來,每次回來都露一面就離開了。
她也很少看他,就算他有時走到她的床前,她也總是閉著眼睛裝睡著了。於是,他也根本就不安慰她。
兩個人之間從未如此冷淡過。
昔日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那點溫情,比泡沫更加容易破滅,一吹,就煙消雲散了。
她並不知道他在哪裡過夜了,也不關心,也不許宮女們提及此事。
到祭祀的前一日,她終於忍不住了。
太后忌日,自己真的不去?
她也知道,自從自己生病以來,後宮極少大規模祭祀太后了,以往都是拓跋宏自己率眾去方山永固祭祀。
這一次呢?
自己明明已經回來了。
對於太后,那是母女一般的情意。
難道自己僅僅因為出於妒忌就堅決不去?
但是,拓跋宏決口沒提。
和她冷戰的這些日子,他問也不問。就好像這件事情本來就和馮妙蓮無關似的。
漸漸地,心就冷了——因為恐懼而變冷。
她知道,不能去祭祀太后意味著什麼——如果自己有資格去,拓跋宏會主動告訴自己!如果他絕口不提,那就意味著,他認為自己沒資格了。
皇帝的妃子沒資格祭祀皇太后,傻瓜也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除了死人,只能是罪人——也就說是冷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