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安琪,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他說得很有道理;可我也還是不想去他家。
因為那是“別人的家”。
而且,根據經驗,母親跟那個男人也鬧不了多久的。
“你不用擔心麻煩我什麼的。我跟你媽媽說,她肯定也會答應的。”安琪說著就要去找母親。
我攔住他:“我媽怎麼想我比你清楚。她不會同意的。”我又說:“你覺得這裡無聊,就自己回去吧。我送你。”
“康榕,你這是在趕我走?”
我承認我不想讓他再待在我家;可我說這話並不是要趕他。
相反,我似乎是想要他能陪我的。
“那好,走就走。”沒等我反應過來,安琪又出了門。
他人高腿長,疾步如風,我雖然跟他一般高,追上他卻不容易。
好不容易追上去,我也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你回去了?”我尷尬地問。
“嗯。”安琪點燃一支菸,嫻熟地吐了一個漂亮的菸圈。他吸的煙很特別,不像一般的煙那麼燻人,甚至帶點淡淡的薄荷香味。
“別吸了。”我窘迫地擠出三個字。
安琪近來動不動就對我生氣的脾氣讓我不知所措。我覺得我似乎並不懂他。
他要是再這樣陰晴不定,我可能沒有耐心再做他的朋友。
我自嘲地想,我也是個不可理喻的神經質。
“你憑什麼管我?”安琪惡狠狠回我一句。
我被那凌厲的眼神嚇到,愣在原地。
可下一秒,他又沉默地掐滅了煙。
獵獵寒風颳著我們的臉和頭髮。安琪掐煙的動作很帥氣。
我想,我或許真的不懂安琪,這個我視作唯一的朋友。
公交車來了,安琪輕聲說:“我走了。”
我總覺得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又何嘗不是。
可我畢竟什麼也沒說,只看著那車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