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冬日的風,身前是顧玉珩。
她在他開闢的一小方天地裡,溫暖如春。
“只抱一會,”黎念傾把下巴擱在他肩上,跟他討價還價,“你現在還在流血,我們要趕緊去醫院。”
“……哼。”顧玉珩被她逗的一聲輕笑,下巴蹭了蹭她的肩,“我就是醫生,相信我,這點傷沒事的。”
“我不信……”黎念傾又瞄了一眼那有些發暗的刀口,“你每次都騙我說沒事,真實情況都不跟我說……”
“……”
“只抱一會,”黎念傾拍拍他的背,“聽話。”
除了顧家長輩,還沒有敢這麼跟他說話,顧玉珩整個人都被最後兩個字凍住了,但他回神以後笑了笑,“都聽你的。”
顧玉珩身後,警察把中了彈半身不遂的彪哥拎起來,被擊中了手臂失去反抗能力的高瘦男人和綠毛一起戴上了手銬,垂頭喪氣地跟著警察離開。
杜若也和大祥一起,被警察叫來的醫護人員用擔架抬走。
臨別時她深深地看了黎念傾一眼。
“哎,顧少,跟我們一起走唄,我們送你去包紮。那兩個人怕是得有點腦震盪什麼的,來的醫生剛剛也沒顧上你們兩個皮外傷。”
何局從顧玉珩身後拍了拍他,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好像打擾到了人家。
他又看了黎念傾脖子上的傷口一眼,“你未婚妻那個傷口倒是沒什麼事,你這個再不管管,以後恐怕是得留疤。”
“你們先走吧,”顧玉珩收起了難得一見的脆弱模樣,沒理會他說留不留疤的事情,只望著站在距他一步之遙的黎念傾,“我有些話想單獨跟傾傾說。”
“不是,有啥話不能包紮完了再說啊,小年輕不知道厲害,回頭再感染了……”
“何局!”顧小棠在方才的驚心動魄結束以後,就一直密切關注著這邊的攻壘,見狀趕緊過來棒打打鴛鴦的棒,“哎呀,小年輕身體好,感染不了的您放心吧。”
“不是,我看著傷口挺深的……”何局被顧小棠掰著肩膀轉了個方向,然後推走了,“哎哎哎?你這丫頭怎麼不關心你哥的傷啊……”
相比於我哥的傷,我更關心我哥能不能娶上老婆。
顧小棠在心裡吐槽。
她是一個盡職盡責的紅娘和清道夫,很快就把天台上的無關人等全部趕下了樓,然後重重關上了門,擺明了是告訴顧玉珩——
已經到了這份兒上了,再不使使勁兒你就不要下來了。
顧玉珩接收到了這個訊號。
他望著黎念傾。
而黎念傾只注意著那個血肉外翻,看起來有點猙獰的傷口。
“你怎麼讓他們走了呀,”黎念傾眼睜睜看著顧小棠把人都攆走了,顧玉珩也沒說留下一個,不由得有些著急,“剛剛那人說會留疤感染……不行,我們趕緊去醫院……”
她拔腿就想走,還沒走出兩步,就被顧玉珩從身後拽住手腕。
一個使勁,黎念傾打了半個轉回到他懷裡。
衣襬都轉成了冬日裡蹁躚的蝶。
“你……”
不是剛剛緊急之下,而是現在,平和得只剩他們兩人的場景裡。
這種行為放在顧玉珩這樣的人身上,不可謂不露骨。
黎念傾人都傻了,愣在顧玉珩懷裡,猶帶溼意的睫毛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