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的天好像是變了,又好像還是原來的樣子。
這才剛過年就下了這麼大的雪,百姓都說瑞雪兆豐年,但極少數的人卻從裡頭聞見了血腥氣。
從那天之後尹澤就再沒來過了,海棠好幾次都想要直接去承王府裡找人,但臨著要出門的時候又把自己給勸了回來。
就這麼熬著日子,一轉眼,就已經過了四五天了。
這天日頭正好,海棠在院裡頭曬了會兒太陽,看著丫鬟們掃雪嬉鬧,覺得困了,又竟屋裡倒了杯暖茶,小口的抿著。
聽見外頭有動靜,抬頭看見,見是藝秀匆匆忙忙的跑進來。
“小姐,出事兒了。”
海棠心頭一緊,“出什麼事兒了?”
藝秀往院子裡看了一眼,又走到海棠跟前,壓低了聲音告訴她:“承小王爺受傷了。”
啪!
海棠手一鬆,茶水灑了她半隻袖子,茶盞直接掉在地上,碎了。
藝秀驚呼一聲,把她的袖子拉起來檢查著。海棠反手抓住藝秀,手勁兒大的差點兒讓藝秀疼得喊出聲來。
“受傷了?為什麼會受傷?他這兩天是出去了?在外頭受的傷?還是有人闖進了承王府?”
她一連追問這麼多句,藝秀還沒來得及回答,又見她匆匆忙忙的要往外走。藝秀一把將她拉回來,“祖宗,你這會兒可不能過去。”
“為什麼!”
藝秀沒好氣的瞪她一眼,“你說為什麼?”
海棠緊緊咬著下唇,堵著氣不說話。人就這麼站著,也不著急著要出去了。藝秀嘆了一聲,將她拉到裡頭去,給她重新換了衣服。
“聽說是有人在天亮那會兒潛進了承王府要刺殺承小王爺。”藝秀露出幾分疑惑,“奴婢跟著夫人嫁到京城起就聽說承王府養了不少武功高強的暗衛,縱使承王府現在不如以前了,但也不至於就這麼容易讓人偷偷跑進去傷了承小王爺……”
“幾個刺客?傷得重麼?”
藝秀的動作稍稍頓了頓,“聽說是兩三個。聽說傷的也不重……”
回完這一句,藝秀又下意識的看向海棠。見她不是剛剛那一副焦急的樣子,這才堪堪鬆了口氣。“小姐你也不用擔心,承小王爺好歹也是皇親國戚,是皇上的親侄子,遇刺之後就已經找了大夫進府去看診了,府裡頭又都是好東西,應該沒幾天就能好起來了。”
“嗯。”
聽著她的敷衍,藝秀實在是不知道該勸什麼才好。收拾了地上的狼藉,藝秀又突然想起別的小事兒,又到裡間去找人的時候,哪兒還有海棠的影子了。
以往去承王府,頂多就是選個無人的地方翻牆進去,反正承王府的人都認得她,進了裡頭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但今天海棠還沒靠近承王府就已經覺察出不對來。
還是一樣的高牆,還是一樣的紅漆木大門,大門口當值的還是她認識的侍衛,晃眼一看這就是以前的承王府。
但海棠能感知得到,承王府四周到處都是高手,且各個的武功都在她之上。
要是她這麼翻進去,不僅是她有麻煩,更會給承王府招至更大的麻煩。
正無計可施時,承王府的大門突然開啟,從裡頭走出個模樣清秀的小丫頭。小丫頭與門口的侍衛交代了兩聲,便往街上去了。
海棠微不可查的彎了彎唇角,跟了過去。
跟著那小丫頭進了醫館,在小丫頭給了銀子拿了藥材要離開時,海棠一把將她拉到門板後頭。
“香巧。”
香巧本是嚇了一跳,這會兒才看清是海棠,心上一喜。“王……”
海棠豎起手指壓在唇上做禁聲,拉著她貼著牆沿要往裡頭走。給小丫頭抓藥的小夥計將她攔下,“這位小姐,這裡頭可不能亂闖了。”
她直接把香巧腰上掛著的錢袋扯下來,扔到夥計懷裡。“借你的地方換個衣服,一會兒就走。”
小夥計拉開錢袋看了看,又轉身看看掌櫃的沒在鋪子裡,這才喜滋滋的答應下來。
海棠伸手將小夥計捏著錢袋的手往下壓了壓,“若是有人來問,你應該知道怎麼說話吧?”
小夥計連連點頭,“知道知道。”
海棠這才鬆開了人家,又拉著香巧進去了。香巧有些委屈,“王妃怎麼搶了人家的東西,錢袋裡除了給小王爺買藥的銀子,還有奴婢攢了好久的例錢,足足有四五十兩了。”
“回去我讓尹澤加倍賠你。”海棠把香巧手裡的藥材扔到一邊去,接著就要脫人家的衣服。
香巧沒經歷過這些,嚇得連連後退,“王妃你這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