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錢貴妃臉色鐵青,“你說誰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是你舅舅!你要成大事你以為光靠夏侯荀穆和霍椋就夠了?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還老狐狸,你最後能靠的只有你舅舅!”
錢貴妃穩了穩心神,“到底是誰洩露了機密,又或者是誰在暗中搗鬼?”
“母妃在這猜測也沒什麼用,還是得讓夏侯荀穆進宮來問了才能搞清楚。要不是事情突然鬧大,否則咱們又何必為難在這裡,直接叫人去問了便是了,也省得夏侯荀穆過來這一趟,還讓那些老東西蹬鼻子上臉。”
“你!”錢貴妃是真有些頭疼,要不是確定五皇子是自己生的,她這會兒怕是都要先翻臉了。
“母妃你快想想辦法,總不能讓他們一直待在宮門外,到時候那些窮苦百姓又要亂說話了。”
“你閉嘴!”錢貴妃實在被煩得緊了,抓起手邊的茶盞狠狠摔在五皇子腳邊。“你是要做皇帝的人,就不能有點兒出息麼?事事都要靠著本宮,本宮能讓你靠多久?”
呵……
一聲聲的嘲諷笑意從屏風後頭傳出來,五皇子錢貴妃面色大變,兩人一齊衝到裡頭,見躺在龍床上的人果然是醒了。
“父皇醒了啊,想來還是藥喝的少了,竟沒讓你直接睡死過去。”
短短几日,東元皇帝竟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宮宴那天的精神樣子早沒了,此時的他兩眼凹陷臉色青黑,整個人比之以前更是瘦了整個一圈。他手腳完好卻不能動彈,只有那一雙眼睛還能盯著人左左右右的看看,只有那一張嘴巴像條擱淺將死的魚張張吐吐。
錢貴妃露出幾分厭惡,五皇子更是看都不願意再看一眼。
“母妃,不如……”
“……他們……進來……”
天子艱難的說出一句話,高高低低的語氣能聽清楚的就只有這四個字了。
錢貴妃冷嗤:“你都這樣了,還想著要見那幫老東西給你出出主意麼?”
皇帝無力的咳嗽了兩聲,之後緩了好大一口氣才說:“穩……民心。”
錢貴妃笑得越發張狂,就是五皇子亦是沒有半點憐憫之心。
“父皇,這天下就要換了,皇位就要變成兒臣的了,你就只剩下這口氣了,不好好攢著,非得要操這份心做什麼?”
五皇子也就是趁著皇帝是個將死之人才敢說出這番話,放在從前,他就是在找死。
皇帝從嗓子眼兒裡的悶笑出兩聲,笑聲裡頭是說不出的蒼涼與諷刺,聽得五皇子與錢貴妃渾身都不自在。
“你笑夠了沒有!”錢貴妃惱羞成怒,“來人,皇上醒了,把藥端上來!”
這藥……
每每皇帝醒來,錢貴妃第一件事就是要給他灌藥。以前從未覺得這是個蛇蠍女人,儘管早早就查出他的膳食有問題,但錢貴妃都能把罪名拋給別人。他太信任這個女人,沒想到最後竟栽到她的手裡。
黎姨雖然在宮中,但自上次救過他一回之後就被人嚴加看管起來,也就是宮宴前頭兩三天才被帶過來給他用藥把身體撐起來的。現在宮宴結束,黎姨被帶走,他自然也沒什麼用了,那藥裡的毒就加大了一倍至於,所以才這麼短短几天,東元的皇帝竟就被折騰成了這樣。
殿門被推開,有人進來,手裡端著一碗湯藥。皇帝瞥見那人,張口便要喊,五皇子在龍床邊坐下,當著那宮人的面說:“父皇你別想著能把人喊進來,這寢殿內外,乃至整個皇宮,現在都是兒臣的人。”
說罷,五皇子接過那一碗藥,撬開皇帝的嘴巴就灌了進去。期間皇帝還被嗆了兩回,差點兒就這麼斷了氣。
一碗湯藥灌了下來,皇帝又昏昏沉睡過去。五皇子隨手抓起皇帝枕邊的那張明黃色的帕子擦了擦手背上被灑到的湯藥,又隨手把帕子扔到地上。
錢貴妃的目光隨著那帕子落在地上,又重新抬起放在五皇子身上。“他說的是,現在最主要的就是穩住民心。那些老東西,也只能讓他們先進宮裡頭來了。”
“進了宮之後呢?”
錢貴妃面露狠色,“識時務者為俊傑,若是他們一味頑固,那就跟承王府那兩個一樣,求到皇兒你登基之後,殺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