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貴妃淺笑,“是你的總跑不了,親女兒,終究是要回到自己身邊的。”
說話間,錢貴妃已經走了下來,親熱的拉著海棠的手。霍椋輕咳一聲,“曦華,還不見過娘娘?”
海棠藉著行禮的機會要把手收回來,沒想到錢貴妃抓的更緊了些。“沒關係,本宮這裡不用這麼多規矩的。”她親拍著海棠的手背,“以前你在本宮跟前可沒這麼拘謹,今天是怎麼了?”說著,她又一嗔霍椋,“相爺有事就先去忙吧,一會兒本宮叫人送霍小姐回去就是。”
霍椋倒也放心,謝了恩之後就真的走了。
海棠眼皮狂跳了兩下,看著自己被錢貴妃緊緊拉著的手,突然有些緊張。
“以前你是承王妃,做派倒是學得承小王爺一二。現在做了國相小姐,怎麼也像是霍寒煙一樣的扭扭捏捏裝腔作勢了?”
海棠自嘲,“就是以前太不知道天高地厚,所以差點兒丟了性命。現在既然能活著,自然要學著謹慎一些了。”
錢貴妃大笑了起來。“謹慎是好,但那也就不是你了。”她拉著海棠走到門口,望著遠處的一樹臘梅。“你看那兩樹臘梅如何?”
海棠順著看過去,見點點的暖黃綴在樹枝上,映襯著宮牆上的殘雪,更有一番風景。
“很漂亮。”
錢貴妃笑意更深。“何止是好看。這兩樹臘梅原本是栽在皇后宮外的,聽說但凡冬日,皇后每次路過都要誇上幾句。而如今,這兩樹臘梅就栽在本宮的宮裡,這般長勢,何止是好看,更是舒心吶。”
海棠眉心一跳,“確實是舒心。”
“本宮與她一同入宮,她貴為皇后,而本宮卻是從小小妃嬪一步步做上貴妃,這中間的辛苦隱忍能有幾個人知道。本宮與她明裡暗裡的鬥了這麼幾年,這次才算是贏回一局。”錢貴妃又拍拍她的手背,“多虧了你。”
海棠的手下意識的又往回收了收。“娘娘說笑了。”
錢貴妃這次倒是放開了她,只是目光依舊還望著那兩樹臘梅。
“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次回來你沒選擇回承王府而是做了霍椋的女兒……本宮且問一句,你這是已經站穩了陣營?”
她抿著唇角,似笑非笑。“我只是認了祖歸了宗,說陣營不陣營的事情,那是爹爹才能做主的,我這個做人女兒的不敢輕易說話。”
錢貴妃輕笑起來,說起的又是另外一件事。“聽說霍寒煙因為你,被打了?”
“爹爹被欺瞞這麼多年,打兩下出出氣也是正常的。要說起來,那也確實是因為我。”海棠挑眉,無懼的直視著錢貴妃。“娘娘把我叫來宮裡難道就是為了要給霍寒煙出氣?”
“霍國相才剛認回來的女兒,本宮哪兒敢打。”錢貴妃喊來貼身宮女,披了一件白狐狸毛帶著香的披風,拉著她朝著那兩樹臘梅走了過去。“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霍寒煙跟夏侯關靜可沒少聯絡。就是她捱了打的第二日,夏侯關靜還去府上探望了,你們沒遇得上?”
錢貴妃這一出是一出的,海棠都快要跟不上了。
“那一日我起晚了,就沒遇得上。”
“可惜了。”錢貴妃鬆開她,自己上前折了一支臘梅遞到海棠手裡。“這兩人都吃過你的虧,你就不怕她倆再聚到一起圖謀不軌?”
海棠芊白的手指輕輕點弄著臘梅的花瓣,“怕?怕我就不會去做國相府的小姐了。”
錢貴妃突然拍手叫好起來,“果真是本宮看好的人。”
她心口一窒,“娘娘何意?”
錢貴妃沒回她這話,只是問她:“你倒是說說,夏侯關靜來國相府這一趟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不就是給霍寒煙撐面子,讓爹爹別對她趕盡殺絕。”
錢貴妃搖頭,“不盡然。”她微嘆,繼續說:“霍寒煙沒外頭傳的那麼聰明可人兒,她遇事兒時候的那個蠢勁兒也只有靳子松才稀罕。倒是夏侯關靜去的那一趟,一定是教她如何應付你。”
她轉過身來看著海棠,“馬上就到年關了,到時候,京城裡可就熱鬧了。”
那雙眼中有幸災樂禍,更有其他晦暗不明的東西。
直到錢貴妃把披風披在海棠身上時,她依舊沒看明白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若是回去之後霍國相還未同意傅家的親事,那你就讓霍國相給你請上兩位先生,官家小姐們會的東西你一樣都不能少了,年關前必須都要學會了。”
扔下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後錢貴妃就走了,之後就有個宮女過來,說領命要帶海棠出宮。
行至一半路程,海棠就看見了等在前頭的霍椋。海棠要把披風還給宮女,宮女卻後退兩步,低眉順目的回答:“娘娘說,這披風就賞給霍小姐了。”
說罷,宮女就自己走了。
霍椋看了領邊的白狐狸毛,說:“這還是前幾年皇上圍獵時打來的白狐,當初皇后想要皇上都沒給,特地賞給了錢貴妃。沒想到她竟然把這披風賞你了。”
海棠整了整那柔軟的白色狐狸毛,“人家既然賞了,我還能不接。剛才娘娘說了,讓你趕緊給我找兩位先生教我學些東西。”
霍椋雙手負在身後,“是啊,年關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