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玀符顯然是一門高深的禁法,而且是一門可以運用於體修、靈脩乃至魂修的禁法,這一點尤其恐怖。雖然只是術法,還沒有上升到法訣的高度,但其功用已經堪比高等功法。
不過可惜的是,雙頭所習練的豬玀符不過是操控之法,根本就沒有種元這一說,算是一個不完整的術法。
但是,可但是,種元之法,燕三剛好知道一個啊!
得自清風明月宗,死在燕三手中的第一個三階修士,死鬼羅歸的靈術:靈引!靈引的第一步是凝元,第二步可不正是種元之法?雖說靈引只是靈術,但修元界殊途同歸,用於血元魂元又有何不可?
在得知『豬玀符』之秘之後,從雙頭嘴裡又掏出了控元之法,燕三當即凝練了一絲自身的血元、靈元和魂元混合的元氣,種入雙頭體內。
就像靈引種元一樣,無聲無息,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本來,靈引之術就是為了追蹤特定人物,自然隱蔽為第一。
種元既成,第二步就是控元,元氣感知自然無往而不利,本來就是靈引之術。燕三再試『寄元』之術,驚喜來了!是的,燕三發現自己可以施行豬玀符中種種吸納,引導,攔截,甚至強行推動、約束雙頭的元氣。
靈元控制比較艱澀,畢竟雙頭本身就是靈脩,但血元和魂元的控制就讓燕三咂舌了,在自己微弱的混合元氣之下,燕三心念一動,雙頭的血液登時停滯了一個瞬間,雙頭更是渾身一震,雙眼一翻白,直接暈死過去。
燕三心頭明白,如果再加一把勁,雙頭就是一個死人。豬玀符,頃刻完成!
以靈引種元,以豬玀符控元,這種混合元術與正牌豬玀符相比如何燕三不得而知,但論隱蔽程度,燕三卻可以肯定比之豬玀符強出不止一籌。既然已經脫離了『靈』的界限,到達元的階層,那麼這個術叫做靈引已經不合適了,燕三暫且稱呼它為『元鎖』。
元鎖的優點顯而易見,缺陷也不是沒有。相較於正牌豬玀符而言,元鎖更隱蔽,控制性貌似更徹底,更有豬玀符所沒有的追蹤、牽引功用,但缺點是元鎖最終成型的時間更長,初步控制,比如讓他身上肌肉無端端跳一跳,血液略微遲緩或加速,這些都還好,如果想要全面控制一個高手,少不得潤物細無聲的水磨功夫,依靠元種悄悄成長滲透。
之所以控制雙頭能那麼輕易成功,並不是說元鎖強大若斯,而是……這倒黴孩子備受折磨,血氣精神本就動盪不堪,稍加刺激便受不住,而要在雙頭神元氣足的情況下加以控制,燕三估計元鎖的滲透過程不會低於一天。
而且還有第二個弊端,元鎖的數量是有限度的。這塊短板取決於『靈引』術的靈種,燕三目前三階,最多能凝出三道靈種,也就是隻能煉出三道元鎖,控制三個人而已。不像豬玀符,近乎無窮無盡,以雙頭之能也可以一手掌握百十號人的生死權柄。
總的來說,燕三很滿意了。畢竟正牌的豬玀術,一控多的代價就是自身的元氣幾乎不得寸進,全部牢牢牽扯在傀儡身上,故而所有的靈種都是由冥虎幾個大佬佈下,但操控卻全部轉移到下面的狗腿兵,就是因為不想戴著豬玀符這個巨大的拖油瓶。
燕三元鎖只有三把,卻是分離出去的三道獨立枷鎖,與本體有聯絡,卻又完全脫離本體,只在使用時才會顯現盤根錯節般的牽連,本體更像是枷鎖的鑰匙,而不是牽住枷鎖的手。根本不影響燕三平常的修煉成長。
歸根到底,什麼樣的種子開什麼樣的花,豬玀符是霸道的刀子,刀柄卻需要人時刻握著,而元鎖則是枷鎖,只要控著鑰匙即可。
劉三爺的名字很土氣,也很霸氣,叫做劉三炮。咋一看像是罵人,事實上卻是一個諢號。傳聞劉三炮當年三拳正面轟死過一頭巨大的帶甲猛獁象,拳出如巨炮轟鳴,三拳過後,猛獁象山一樣的身軀轟然而倒,劉三炮之名不脛而走。
當然,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帶甲猛獁是四階蠻獸,一身蠻力在同階元獸中少有匹敵,劉三炮不過三階體修,這其中有多少貓膩可想而知。後來據劉三炮身邊的某個狗腿子醉酒後透露,那頭帶甲猛獁本來就快老死了,劉三炮不過是撿了個現成便宜……這個嘴上沒把門的現在還被劉三炮丟在地下挖熔岩石,據說已經挖了七年多了。
劉三炮長得又肥又壯,嘴上兩撇濃而黑的八字鬍,一雙眼睛淫邪帶煞,很像是某個雄踞一方的軍侯,倒是有幾分霸氣。此時皺著眉頭,對臥在床上,包得向殭屍寶寶一樣的雙頭疑惑道:
『手下反水?』
『是啊,三爺!誰曾想到跟著我四年多的兩個雜碎突然對我下黑手呢?要不是我命大,當時就被那兩個賤種給弄死了!』雙頭滿面的咬牙切齒,彷彿恨不得把那兩個死人扒拉出來再殺一次。
『我怎麼聽說你是被兩個新來的豬玀給收拾了?』劉三炮手裡拿著一個巨大的熟豬頭,豬鼻子已經被他啃了個大窟窿,滿嘴油膩地說道,眼光中的凶煞一閃而過,『你莫不是還想在我手下藏什麼貓膩?』
『碰』地一聲,巨大的豬頭被劉三炮丟在桌子上,巨靈一般的手掌一握,骨節卡巴卡巴一片爆響,眼光灼灼地看著床上的雙頭牌殭屍寶寶。
『冤枉啊,三爺!』雙頭高聲叫道,慘白的臉上一層冷汗,嘴裡忙不迭辯解道:『我膽子再大也不敢騙三爺啊!被自己手下捅黑刀子很光榮麼?確實是那兩個殺胚不知怎地對我下黑手……奇怪,那兩個殺才絕對沒這個膽子,這事有蹊蹺啊三爺!你就是今天弄死我也無濟於事不是?不要被背後指示的人笑掉大牙啊三爺!』
劉三炮充耳不聞,臉上泛出一個『慈愛』的笑容,兩撇八字鬍一翹,一隻大手堅定不移地伸向了雙頭。
雙頭慘叫一聲,包得粽子一樣的身軀努力向裡面移動,即便渾身骨折處疼痛欲死,也比真的死去好……嘴裡猶自大叫:『三爺,饒命啊!冤枉啊……』一雙眼睛飛速轉來轉去,找尋那一線生機。劉三炮為人他再清楚不過,所謂光棍眼裡揉不進沙子,只要他覺得不對勁,那就捏死掐滅,死人才是真正的好人。
終於,那手穩定地掐在雙頭的脖子上,雙頭渾身一僵,而後一瞬間軟了下來,在大手沒有合攏之前平靜地吐出兩個字:『蠍子!』
劉三炮的手猛地僵住。
雙頭卻像是放棄了掙扎一般,喃喃道:『三爺您心裡明白,能在您地盤上動手動腳的人有幾個人?您也再清楚不過,誰跟我們最上面的那位不對付?事到如今,您要殺要剮我也無話可說,只不過要告訴您,這次那兩個豬玀是那位從蠍子手裡搶過來的……這話本來我不應該說,妄自菲薄上面那幾位左右都是個死,我只是不想您矇在鼓裡,死得不明不白……三爺,我真是冤枉的!』
劉三炮的臉色陰沉得可怕,那大手卻終於沒有掐下去,乾瘦的雙頭平靜閉目,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等死模樣,僵持了片刻,劉三炮的手動了動,卻是鬆了鬆雙頭脖子上的綁帶,笑道:『哈哈哈,瞧你那熊樣,我只是幫你整理下……殺你幹嘛?只要你對我忠心,我是那種殘忍好殺的人嗎?好好休息吧,別再胡思亂想了,等好了,那群豬玀還是由你去帶!』
雙頭依舊一動不動,彷彿真的死過去一樣,劉三炮轉身抄起碩大的肥豬頭,狠狠撕扯了一口,含混道:『此事你知我知即可,別再胡亂說話!哼哼……蠍子,我動不了你,還動不了你下面的人?』
房門哐噹一聲巨響,劉三炮腳步聲終於逐漸遠去。
良久,雙頭的身體漸漸顫抖起來,幅度越來越大,震得床鋪嘎吱作響,胯下一灘溼跡蔓延開來,卻是再也繃不住,生死一線,尿了一床……
雙頭是個聰明人,早在燕三套問他『豬玀符』之後,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回頭路。要是被發現自己洩露了『豬玀符』的口訣,那就是徹底惡了金剛虎,真正的絕無生理。
況且,燕三傳音給他的最後一句話打消了雙頭最後一絲幻想:『原來這就是豬玀符……』依稀間雙頭只見燕三手指輕輕彈動了一下。
然後雙頭就覺得全身從血肉到靈魂被狠狠扯了一下,立即昏迷過去,再醒過來時燕三兩人已經消失無蹤。雙頭常年操控『豬玀符』,頓時明白自己已經被燕三不知何時種下了元種,更為恐怖的是,燕三發動豬玀符根本沒有任何口訣手勢,無形無跡,比自己不知道高明瞭多少倍。
那一刻的恐怖至今縈繞在雙頭的每一個噩夢裡,即便面對劉三炮奪命的手,雙頭也沒有吐露燕三的資訊。
欺瞞劉三炮,可能會死。
但洩露『豬玀符』,同時得罪寄元之主燕三,那才是死無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