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叫就砸死他!』燕三道。黑石獰笑著舉起金勺子,雙頭馬上止住了慘嚎,身體因為劇痛不規則地顫抖抽搐,冷汗很快就浸透了衣裳。
雙頭看得出來,面目猙獰如鬼的黑石是真會弄死他。
『說吧,怎麼去山頂?你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了!』燕三繼續問道。
『勝兩百場就可以了……』雙頭不敢怠慢,仔仔細細地回答燕三各種問題。
盤問持續了一夜,直到屋內用於照明的夜光熒石逐漸暗淡下去才結束,按照哭號淵的時間來計算,現在已經是白天了。
燕三揉了揉眉頭,三階修士對於睡眠的依賴並不高,但一整夜的盤問也頗耗精神。透過雙頭的嘴巴,燕三總算對這第六層的哭號獄瞭解了個大概。
『最後一個問題,如何去除禁制?』燕三問道,黑石立即來了精神,這關係到自己的小命,不久前差點就被這玩意給滅了。
『呃……這個……』雙頭遲疑了一下。這是他最後的底牌,老老實實一整夜,他也不是沒打過『拖延時間』的主意,他帶的這批豬玀是要給劉三爺建新房的,到了時間沒人過去劉三爺肯定會派人過來檢視,到時候自然能看出不對,救兵一到,自己就有救了。
燕三等了片刻,見雙頭還是吱吱嗚嗚,看了黑石一眼,道:『他手上的納戒是我的,幫我拿過來!』
黑石臉上橫肉一跳,扯過雙頭戴著納戒的手,在雙頭驚駭的目光中,黃金勺子一勺砸下。
『撲』地一聲怪響,夾雜著骨骼碎裂的細微響聲,雙頭戴著納戒的手頓時血肉模糊,骨血混雜,五根手指頭呈現怪異的扭曲,已經不成模樣。
這次雙頭沒有慘嚎,幾乎是一瞬間就昏了過去。本來他一手骨折就劇痛難當,一夜的盤問導致他精神也很是疲乏,此時再遭慘變,哪裡還能堅持?
黑石從雙頭悽慘的手上褪下出納戒,撈起雙頭的衣襟又擦了擦,這才遞給燕三。不消吩咐,黑石從那裝滿蛋的琉璃大缸中舀起一瓢冷水,劈頭蓋臉澆在雙頭腦袋上。
『想起來沒?禁制是怎麼回事?』燕三轉轉納戒,從容戴上手指。
雙頭臉色灰敗,哆哆嗦嗦地看著面前這個面無表情的年輕男子,這年輕人嘴上還是一片絨毛,實在想不出怎會如此淡漠無情,好似心腸都是鐵做的一般。邊上面色忠厚的黑石此刻滿臉血痕,獰惡如鬼,雙頭很清楚這才是要命的,如果不是諢號『黑虎』的年輕男子有所約束,他的腦袋早被黑石開了瓢。他根本沒得選擇。
等到房子裡完全暗下來之後,哭號獄的一天才算是真正拉開帷幕。
雙頭的大門被猛地一腳踹開,一條半掩衣襟,坦露黑扎扎的胸毛大漢破門而入,動作熟極而流,顯然經過千百回的練習。刺眼的火把光芒驅散房間的幽暗,刺得雙頭慌忙閉了眼,偏過頭,靠著牆的身體動了幾下。
『救命……劉哥救命!』待看清來人,雙頭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喊叫道,心頭一鬆,徹底暈死過去。
胸毛大漢楞了楞,屋外兩條屍讓他有所警惕,見雙頭兩手血肉模糊的慘狀,心裡就是一個咯噔,當下再不遲疑,嗆啷啷拔出長劍,吩咐兩個手下:
『看緊門口,別讓那班豬玀跑了!麻子你腿腳利索,趕緊告訴劉三爺,順便把鬼娘子叫來治傷……』
雙頭的命保住了,豬玀本就是劉三爺的產業,很快就有人過來接手雙頭的工作。雙頭被一個擔架抬著,與那兩條屍一起被人蜂擁著從一個黑暗抬入另一個黑暗,從黑石的角度看過去,雙頭和那兩條屍體的唯一區別就是頭上有沒有蓋一張爛布而已。
『黑虎大人,為何不……』黑石眼神示意一下漸行漸遠的幾個火把,手在脖子上抹了抹,疑惑問道。江湖人做事向來乾脆利落,在黑石看來,雙頭嘴巴里的東西也掏得差不多了,一刀下去省下太多牽絆麻煩。
『他還有用。』燕三淡淡回答道,黑暗中他的眼眸似乎在散發著幽幽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