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紅魚更是神奇,生命元氣入體,經由經脈灌注氣海靈核,被那本怪異的小書一股腦吞噬。而後小書嘩啦啦翻頁,停在寫了兩行古文的頁面上,這次燕三看清了上面的文字,是一句詩文:‘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這一頁一定,大股嫩綠與生命元氣同源的靈氣湧出,反哺經脈。漸漸地,貝紅魚斷裂的經脈開始伸展,觸碰,重新勾連在一起,然後在嫩綠靈元的作用下變得堅韌,靈元重新流通。而小書上的裂紋逐漸消失,衰敗的氣海更是重新迴歸一片生機盎然。
如斯神效!
為毛我來用就只能當元晶,這兩人用就可以救命?燕三覺得真是欺人太甚。
其實燕三使用生命元氣與慕容輕衣是一樣的,經由肉身產生氣血靈元,只是他元氣精純化珠砂,轉化效果看起來沒慕容輕衣那麼明顯。修士修行必不可少要用到元晶,元晶內的元氣也需要煉化才能最終轉變成自己的東西,這個轉化過程顯得緩慢,其實是因為元晶中所含元氣檔次不夠。而生命元氣是更高階的元氣,純淨無比,三階修士用來自然大大縮短了煉化過程,故而顯得神奇非凡。
打個比方,生命元氣好像一貼補藥,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元晶則好比吃的飯。燕三平時都只是拿補藥當飯吃,故而少有治病的效果。
至於貝紅魚身上的神奇則是她所修行的功法。貝紅魚修行的‘春風化雨訣’是一門隱秘的傳承,其氣海內的小書即是靈核,也是一件傳承異寶。她所修行的靈元與生命元氣同出一源,專為醫療治傷,是修士中備受尊敬的醫師。目前她的靈氣品質還不如生命元氣,故而經由生命元氣灌注等若赤腳走路的坐上了奔馬,又相當於與她同修一門的老前輩給她灌輸高階靈元,自然事半功倍。
等到兩個時辰過去,木源靈種嫩芽萎靡,燕三將其重新收入體內‘納諸龍捲’之中溫養後,慕容輕衣傷勢痊癒,元氣充盈,竟然已經滿狀態復活!此時眼波流轉,神元氣足,臉上又掛起寒霜,鋒利冰冷,與幾個時辰前準備拿刀自殺的那個流淚弱女子簡直判若兩人。
呃,如果不是依然還灰頭土臉,一身淡淡硫磺味的話,這種對比會更強烈一些……
貝紅魚容光煥發,經脈全部接續上了,傷及修行根基的隱患徹底清除。當然,她傷得較重,經脈接續處還比較脆弱,需要一段時間溫養。不過那只是時間問題,她本身就是一個醫修,生命元氣的運用比誰都清楚,這個時間並不會太長。即便如此,貝紅魚目前也能行動自如,只要不激烈催發元氣已無大礙。
而且經由這次生命元氣灌注,貝紅魚靈脩更上層樓,那本小書翻開了新的一頁。她的修行與其他修士不同,甚至與一般的醫修都不同,術法與功法一體,靈核與傳承一體,非常獨特。翻開的那頁新書正是燕三所看到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可以治療重大傷勢,只要有一口氣在,施行此術就有活命的希望。
二女都有突破,燕三鳥感覺都沒,反而因為幫助二人療傷,體內轉換的血元只剩下可憐的一半,人更是疲累得要死。這一夜,燕三先一拳山崩滅血手,而後設計驅蛇亂蛇窩,搶走慕容輕衣,再揹著兩人爬山越嶺,又輸送血元為兩人療傷,還得防備頂上那隻毒蠍子下黑手,防著土豆子監守自盜捅黑刀……實在是心力交瘁,當下問清楚兩人情況,倒頭就睡。
剛剛合上眼睛,一條冰冷的東西已經繞上了燕三脖頸,激得燕三脖子上起了一圈雞皮疙瘩。燕三勉強睜眼一看,卻是慕容輕衣的刀鏈從手中滑出,靈蛇一樣繞住了燕三的脖子,鋒銳刀鋒直抵燕三咽喉。
燕三茫然問道:‘幹嘛?’
慕容輕衣寒著臉道:‘黑衣衛燕三,你以下犯上,多次冒犯我,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燕三腦袋昏沉,只想睡去,不耐煩道:‘不就是看到你穿的肚兜?塞你進硫磺袋,然後揹你上山嗎?你當我想看啊?塞你進硫磺袋不也是沒辦法嗎?揹你上山不託著你能行?你講不講道理?救你一命連謝謝都不說一句,還想殺人滅口怎麼地?別鬧,我要睡覺。’
慕容輕衣呆了呆,臉色羞紅,繞在燕三脖子上的刀鏈鎖緊,寒聲道:‘燕三,你好大的膽,竟然如此褻瀆於我!我今日就……就……’
燕三看著慕容輕衣冰寒的臉氣不打一塊來,潑皮性子發作,又道:‘就怎樣?有能耐你殺了我!還褻瀆你!要不是看在血瘋子的份上我才懶得救你,讓你被那什麼鬼蛇公子X一頓然後自殺完蛋……這兒是什麼地方?哭號淵,惡人天堂!莫說你是個郡主,就是公主來了也只是個女人,別耍在外面那一套威風,不好使!’
慕容輕衣額頭青筋隱現,眼中厲色一閃,就要給燕三好看,貝紅魚卻一聲大喝:‘慕容輕衣!你幹什麼?’
這一聲突如其來,叫得燕三和慕容輕衣都有點發愣,就聽貝紅魚道:‘江湖兒女恩怨分明,怎麼說燕三都是救了你一命,你無以為報,不以身相許也就罷了,居然還對他下此毒手,你自己想想人家哪點對不住你,清醒一下吧,真是的,連我都想得明白,你一個堂堂郡主難道就想不清楚嗎?’
慕容輕衣本來就是想嚇唬下燕三端正下地位,此時聽到貝紅魚上升到道德高度進行批判,頓時尷尬道:‘不是這麼回事,紅魚姐姐,你這都說到哪去了,我跟燕三鬧著玩呢……是吧,燕三!’
燕三輕輕扳開刀鏈,長出一口氣,坐起身冷冷道:‘我是玩不起了,輕衣郡主,還有這位貝紅魚貝女俠,現在你們傷勢痊癒,我也算對得起血火殺當年拉我進血衣衛。從今往後,你們走你們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們也別談報恩,我怕受不住,今後有緣再見只當不認識。最後奉勸你們一句,在這兒千萬別讓人知道你們的身份,會死得很慘。我忙了一夜,身也累了,心也冷了,要休息了。你們走吧!’
這番話一說,慕容輕衣更是無地自容,急道:‘燕三,你別這樣,我真是跟你鬧著玩兒。你別生氣,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貝紅魚一把抓住燕三衣服,也不避嫌,道:‘我可沒擺架子,你救了我們的命,還想著怎麼報答呢,誰知道輕衣妹妹開這麼大的玩笑,你別當真,我替她向你賠罪,你說吧,要怎麼才肯原諒她?’
燕三冷著臉聽二女一個勁道歉,貝紅魚都快趴到身上了,這才嘆一口氣,臉色緩和下來道:‘真要報答?’
‘要的要的,你說,我們能做到一定做!’貝紅魚迭聲道,慕容輕衣也點了點頭。
‘一個條件,在這哭號淵,一切都聽我安排,有沒有問題?’
‘沒問題,本來我們就對這兒不熟,自然都聽你的。’貝紅魚連忙答應。
慕容輕衣不疑有他,也道:‘好!’
燕三道:‘那這次就原諒你們了。這兒都不叫本名,而是取個諢號,我叫黑虎,今後你們就跟在我身邊,你們先叫聲虎哥熟悉一下感覺?’
‘虎哥!’貝紅魚二話沒說。
‘虎……虎哥!’慕容輕衣聲音有點遲疑,心頭隱隱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嗯,很好,注意在外人面前不要露餡,最好一直這麼叫!’燕三老神在在地道,眼見慕容輕衣神色不對,立即轉移話題道:‘你們是怎麼下來的?’
貝紅魚腦袋迴路是直線,竹筒倒豆子一般說話去了。慕容輕衣也被吸引,忘記被燕三帶偏的節奏。
這事兒燕三佔了道理不假,但人家姑娘表露下被吃豆腐的憤慨也很正常,只要認個錯,低個頭慕容輕衣也就借坡下驢了。節奏確實被燕三和貝紅魚帶得太偏了,本來是慕容輕衣興師問罪,最後成了二女低頭,欠了燕三多少錢似的。
‘小樣,跟我鬥。’燕三一邊聽著貝紅魚講故事,一邊心道,‘八歲那年我在南風鎮偷拿李嬸燒餅時被敲了一鍋鏟,我不哭不鬧把燒餅還了,還把前幾天偷的燒餅錢給了她,冷著臉告訴李嬸今後再也不拿她家燒餅了,怕被打死。果然看熱鬧的都指責李嬸不是,對小孩兒下這麼重的手,我再配合無聲流淚神功,博得同情無數,李嬸頓時成為眾矢之的,當時就殺了只雞拖我到她家大吃一頓……可惜後來這招用得多了被識破了……’
‘對付你們兩個,用八歲的招就夠了!尤其是貝紅魚貝女俠,神一般的助攻啊!’
講著講著,三人都有些累了,燕三鬧了一夜,二女重傷初愈。燕三隻覺得眼皮也越來越沉重,終於沉沉睡去。二女還在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