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侄挺能耐啊!』馬彪盯了一眼鄧飛玉,見她神情應無性命之憂,咬牙切齒地盯著看著燕三道。
『不對,應該說師侄挺富裕!』石文正眼睛一亮,突然道,『傷大嫂的暗器一定是法器,大嫂是玩暗器的,普通暗器絕對無法讓大嫂無從躲避,另外,師侄手裡的匕首一看就不是凡物……師侄內裡還穿了內甲吧,受兩位師叔聯手一擊還能殺一人,還能站著說話,這內甲想必也是法器吧!』
燕三再一笑,道,『石師叔倒是好眼力。』剛才石文正的劍本應該是洞穿之傷,但天王訣煉體豈是白給,石文正的長劍只是凡器,扎中時燕三正準備轉身疾風襲,那一劍宛如刺到了牛皮上,又澀又滑,只留下了一道長長傷口,雖然深,卻只是皮肉傷。燕三眉眼一動,渾不在意右腹部被割裂的傷口,接著道:
『匕首叫幽泉,鋒銳絕倫。內甲是鬼蠶絲衣,也算不得什麼,在兩位師叔手段之下紙糊的一般,至於暗器,名字倒是有點嚇人,叫『九毒連環』,一匣五矢,師嬸中一,還有四支,師叔要不要試試?』
石文正聞言眼中貪婪之色大盛,但聽說那暗器還有四發,登時小心退了半步。馬彪臉色更差,道:『九毒……連環?你這暗器有毒?』
燕三盯著馬彪,道:『師叔你猜?』馬彪臉上肌肉扭曲,兇光又起,燕三已經伸手入懷掏摸出一個小小瓷瓶,道:『師叔們這麼老遠趕來南風鎮看望我們師徒兩,我又怎敢對師嬸不敬呢?雖然說這解藥世上也就此一瓶,跟師嬸比起來又算不了什麼……這就……』伸手遞出。
石文正冷哼一聲,道:『算你識相……』話音未落,燕三已經奮力一甩,將手中瓷瓶砸向遠處,嘴裡獰聲道:『這就雞飛蛋打,讓師嬸下去陪我師傅吧!』
馬彪心神大亂,毫不遲疑使出疾風襲,追向那小瓷瓶,燕三也沒閒著,瓷瓶一出手,袖子裡一道烏光射向石文正,看也不看是否射中,轉身撲向陳記麵館後廚。
千言萬語,只為此刻!此次圈套,燕三本來絕無生理,倒是石文正貪婪讓他臨時起意,『幽泉』是真的,鬼蠶絲衣本就是烏有,『點滴』蠻弩被他說成『九毒連環』,再丟出莫須有的解藥,成功引開馬彪,最後順手普通一弩,射向石文正,諒他不敢以身試『毒』。千鈞一髮,爭這一瞬。
果然,石文正防著『九毒』暗器,後退竭力閃過烏光,燕三藉此機會順利撲入後廚,瞬息人影不見。
石文正躲過弩箭,心中還僥倖這一箭比上一箭慢上許多,然後和慢了半拍的雜役弟子追到後廚,卻只見後門猶自晃盪,外面是一條黑漆漆的巷子,七八條岔道胡亂相連,不知道通到哪裡,其中不知道有多少簡陋粗鄙的門戶,二人頓時愣在當場。
片刻後,馬彪一掌劈碎後門,衝到小巷中。
小瓶子安然無恙被他接住,當時讓他心頭一鬆,待看清小瓷瓶上寫著的一個小小的『鹽』字時,馬彪頓時紅了雙眼,仔細倒出一些白色粉末,遲疑片刻沾了一些嚐嚐,還特麼真是鹽!又過去檢視鄧飛玉傷口,鮮紅淋漓,無半點青腫異味,哪有半分中毒的樣子?心知道一定是被燕三耍了一道,鐵青的臉上泛起潮紅,心頭又怒又慚。燕三先是當面殺人,讓他的『豪言壯語』瞬間成屁,而後耍小孩子一樣用一瓶鹽騙得他使出疾風襲,成功在他眼皮底下逃脫。半個時辰內就算是第二重天的修為,馬彪的經脈也經不起使用第二次疾風襲了。
待得馬彪追到後門,只見石文正和雜役弟子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更是怒上心頭,兩個廢物!
『他中了我的烈風掌,在他體內靈力未被化解之前,我都有氣機感應,追!』馬彪努力壓下要將兩人劈死當場的衝動,凝神片刻,帶頭鑽進一條岔道,急追不休。
在追擊中,馬彪心頭閃過一絲疑問:『此次這麼好的搶功勞機會,那小子身上又這麼多寶貝,為何不見羅歸來撿便宜,這不像是偽君子的作風啊,明明他是跟著兩個雜役弟子一起來的,真是奇了怪了!』
羅歸現在比燕三更慘。
半刻鐘前,一身月白長袍,手中摺扇飄飄,腰懸一條長長的黑色戒尺,羅歸滿面溫和的笑意,遠遠看著落入圈套的燕三,大局已定。
『這位兄臺,過來聊兩句。』
羅歸突然聽到耳邊有人不溫不火地說道,略一回首,就看到了一堵牆,一個人。人比牆寬,牆比人瘦,偌大一個胖子,離自己還有三十多米,肥肥地,靜靜地看著他。羅歸眉頭一皺,那巨大的胖子又輕飄飄道:『省得等下突然動手還要問為什麼,不如動手前先說明白。』
羅歸展顏一笑,摺扇輕搖,風度翩翩,邁步走近巨大胖子,一隻手隨意而起,搭在黑色戒尺上。
『好說好說,清風明月宗最是講道理,這位兄臺,我羅歸從來不主動招惹是非,敢問哪兒得罪了你?』忝為宗門第五弟子,堂堂第三階力量,羅歸併不覺得在這南風鎮上有能夠在他手上興風作浪的人,這個時候就是講風度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