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寒皇宮內的一處正殿,華麗異常,錯落有致地分佈著九根金柱,這些金柱被精心調製的朱漆包裹,每一個柱上都刻著一條迴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分外壯觀。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著溫潤的光澤,似有絲絲縷縷煙氣飄起,盤旋著升入天空,宛若出淵的潛龍。
正殿兩邊擺放了兩排檀木製成的椅子,淡淡的香味飄散,如同剛出浴的女子身上的花香那般讓人沉醉。椅子不多不少,左四右四,剛好八張,每一張的上面都坐著人,旁邊還有隨侍的弟子,正是中央古域的使者,被派來剿滅邪冥教餘孽,順便物色新弟子,兌現承諾的同時為自己的宗門補充新鮮血液。
“各位使者,這就是我天寒此次協助的年輕武者,還請看看是否有中意的人選。”寒夜天臉上的表情極其恭敬,不敢擺皇帝的架子,天寒只是八品王朝,與中央古域比起來宛如蚍蜉和大樹,兩者實力不成正比。
寒夜天的身後跟著一群少男少女,聞言站出向使者一一行禮,他們便是天寒五大勢力中派出的後輩,問天赫然也在其中。
“見過使者!”眾人齊齊彎腰拱手,抱拳作揖,微微低頭,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彩,要是被某位使者看重,得以進入中央古域,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而且自己也會得到更好的發展,兩全其美。
“免禮。”使者們輕飄飄的聲音傳來,自顧自喝著杯中的茗茶,也不去看所謂的“少年天才”,如果不是為了覆滅邪冥教,各大宗門是絕對不會來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蠻荒之地能有什麼好苗子?
寒夜天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看上去很是尷尬,儘管胸中生怒,卻又不能發作,只得強行壓下這股憤怒,繼續熱臉貼冷屁股。或許使者們反應過來這樣的態度似乎並不是太友好,亦或是想起宗門的任務,開始放緩臉上的表情,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寒夜天談話。他門身後的弟子也是得到其“真傳”,傲氣十足,鼻孔朝天,根本沒把問天他們放在眼裡。
“既然宗門有交代,那我們就勉強看看吧。”一個使者放下手中的茶杯,從椅子上起身,審視著眾人。感受到使者的目光,每個人的胸中滾燙,期待自己能被看中,可使者最後搖搖頭,正欲開口又停下,手指著一個少年,道:“你,願不願意來我聖火殿?”
“啊?我?我願意!我願意!”少年有點蒙圈,不敢相信自己會被選中,連忙回答,頭點得像是小雞啄米一樣,生怕錯過這次機會。
“那好,這塊令牌你收好,等處理完此間之事,便隨我一起回宗。”使者扔出一塊看上去滿是灰塵的令牌,又坐回椅子上,閉眼養神。
少年捧著令牌,好像得了天大的寶貝似的,雙眼放光,愛不釋手,然後鄭重地收起來,眼睛還四處掃了一眼,怕有人覬覦。這一番動作引得給他令牌的那個使者身後的一眾弟子偷笑,眼中盡是不屑,這一絲不屑隱藏得很好,卻逃不過問天的靈識。
剩下的使者猶豫半天,有的站起挑了幾人,有的依舊坐在原位,無動於衷。看到這一幕,儘管寒夜天早已有所預料,但還是不免內心失望,中央古域向來歧視其他四域的人,總是認為自己身份天生就要高人一等,眼睛長在頭頂上。罷了,罷了,剛才不是有幾人被選中?總比沒有的好。
“咦?”一聲輕咦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只見一個白衣美婦蓮步款款,像是踩在水面上,眨眼便來到一個女子的身旁。
“你,叫何名字?”
“冷憶寒。”被問到的女子回答,清冷的聲音就像是九天玄冰一般冰寒,與她的名字倒是十分搭配。
此女正是問天先前遇到的練劍女子,誤認為自己是登徒子。察覺到問天的目光,女子別過頭,眼中的厭惡之色愈濃,誤會又加深了,問天暗自感嘆,不過並不在意,消滅邪冥教,拿到天冥羅剎他就拍屁股走人,兩人不會有任何交集。
“冷憶寒?好名字,那你可願入我清寒閣門下?你的名字與宗門名字中都有一個寒字,倒是般配。”白衣美婦話語輕柔,眼中有淡淡的光芒閃爍,等待冷憶寒的答覆。
“嘿嘿,小子,她恐怕是看上那小丫頭的玄寒靈體了,眼光毒辣啊。”小樹傳音道。
“玄寒靈體?那是什麼?”問天反問道,這是他第一次從小樹的口中聽見這個詞彙。
“對了,還沒給你小子說過體質的事,也罷,既然今日遇見就說上一說,免得你小子以後認不出來。”小樹微微停頓,整理好思路,道:“一個武者,要想踏入更高的境界,自身天賦,修煉資源,靈訣武技等缺一不可,體質算是自身天賦的一種。武者世界,紛繁複雜,形形色色的體質層出不窮,這些體質有的適合火屬性,有的適合冰屬性,還有其他奇奇怪怪的,總之,不可勝數。”
“擁有特殊體質的武者,不管做什麼總比普通武者要快上許多,無論是悟性,靈力容量,還是經脈的堅韌度。另外,不同的體質有不同的天賦源技,這是自出生以來就刻印在身體血脈中的技能,威能巨大,且消耗的靈力較之武技要少上不少。那小丫頭就是擁有玄寒靈體這種特殊體質,在冰天雪地中修煉如魚得水,對於冰屬性的掌握很強。”
聽完小樹的話,問天只感覺眼前一亮,原來武者世界中竟然還有這樣神奇的存在,天生便帶有類似武技的技能,好像是叫天賦源技?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想到這裡,問天急忙問小樹,“那死樹,我有特殊體質沒有?”
小樹看了一眼問天,淡淡的吐出一個字:有,還沒等問天高興,接下來的話又將問天打落深淵。
“典型的廢物體質。”
問天臉色頓時垮下來,感覺很受傷。
“晚輩願意,謝前輩!”冷憶寒的話永遠言簡意賅。
“這塊清寒令你拿著,之後隨我一起去清寒閣,見一見閣主。”白衣美婦交給冷憶寒的令牌與之前那個少年的令牌完全不是同一個等級的,這塊令牌通體雪白,寒意綻放,導致整個正殿內溫度驟降,不過冷憶寒此時的感覺截然不同,令牌是溫暖的。
“兩極寒玉?還行。”小樹給了箇中肯的評價,順便解釋給問天聽。“兩極寒玉,表冷內暖,故有兩極之稱,戴在身上有助於靈力迴圈加快,提升修煉速度。”問天無語,這種好東西居然被用來做成令牌,真是奢侈,敗家啊,轉念一想,這清寒閣也是大手筆,難道中央古域的宗派都是這副富得流油的樣子?
其他使者被白衣美婦驚到,清寒閣他們是知道的,比起他們都還要高一個等級,怎會輕易收一個蠻夷之地的女子?放不下心中的疑惑,他們展開靈識掃描,一股冰寒徹骨的氣息傳來,竟然是玄寒靈體?!想不到這荒僻至極的蠻夷之地還誕生了這種難得的體質,清寒閣撿到寶了。最開始的那個使者滿臉懊悔,後悔剛才沒有仔細看,讓清寒閣得了大便宜,眼中陰晴不定,彷彿在猶豫要不要收回令牌,片刻他還是放棄這個打算,出爾反爾對宗門名聲損害非同小可。
有了前車之鑑,每位使者接下來都小心翼翼,靈識最大限度地掃描,不放過一個細節,又發現幾個“璞玉”,無一不是特殊體質,他們不禁想,蠻夷之地是怎麼了,一口氣出了一堆特殊體質,上蒼眷顧?
寒夜天被突然的變故驚呆,喜上眉梢,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啊,我天寒興盛有望。
“霸火靈體?!”大喊的使者滿臉大鬍子,顯得粗獷至極,雙眼直直地看著人群中的一個人。
“小子,來不來我霸炎樓!”使者的話就像他的行事風格一般,雷厲風行。
“晚輩去!”少年大喜,順著話答應下來,同樣得到一塊火紅色的令牌,熾熱無比。
“媽的,這下樓主不會怪罪我了吧,每次……”使者嘴中嘟嘟囔囔,傳出的話讓人好笑,看來平時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貨。
問天感覺少年好像是在看他,臉上微笑,可眼中的敵意卻揮之不去。敵意?我何時招惹過此人?回憶幾息,還是沒有絲毫頭緒,就在問天準備放棄時,一張可惡的臉浮現在腦海中,王武明?這兩人有點像啊,再看看少年,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哦?王家的人?有意思。問天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管你什麼霸火靈體不靈體的,最好安分一點,不然我不介意讓你化為灰燼。
少年如同問天所料,就是王武明的二弟王武道,那個王無垢口中的修煉天才,看見問天無視自己,王武道心中一陣憤懣,問天,就讓你再蹦躂幾天,等我騰出手來,定要教你死無葬身之地!大哥和父親的這筆賬,我要親手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