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踏來腳步聲。
她得救了?
她得救了!
難以言說的喜悅湧上心頭,增豔了雎寧的眼睛。
她抬起頭,正正撞上溫晟射來的陰鷙視線。
溫晟怔了一怔,便見她慘然一扯嘴角,“早同你說過了……”
血又翻湧了上來,堵住了雎寧的嘴,也堵住了雎寧的耳朵,嗡嗡的,一片巨響,推遠邏卒喧嚷的笑聲,也推遠了她的意識……
只依稀聽得有聲音傳過來。
咕噥噥、唧噥噥。
一聲響似一聲,像潺潺的雨‘稀里嘩啦’地迸濺在耳邊。
用力去聽,卻什麼都聽不到,就如同無數個夜晚裡,她夢見爹爹,夢見他們……明明離得那麼近,她卻怎麼也追不上,碰不到。
只有身子一點點、一點點的燒了起來,燒得渾身骨節痠痛,鼻腔裡的呼吸冒了煙也似。
說不出來的難受。
翻來覆去,怎麼都不舒服。
就在雎寧蹎騰的不知多少下時,她終於睜開了眼。
金黃的陽光刺進眼裡,雎寧眯了眯,半晌,才看清楚了光柱裡活泛的浮塵,一蓬蓬,一蓬蓬,如夢如煙。
她死了?
屋內有非常寂靜的一剎那。
顯得‘吱——’的那一聲無比清楚。
是雎寧艱難地坐起了身,也是隔扇被人打了開。
雎寧抬起昏沉的腦袋,看過去。
隔扇支出一人兒,宮女的服飾,淡妝的六角臉,半闔的眼下賤睨著,打在雎寧的臉上,死氣沉沉,冷冽如冰,“醒了就起來,跟我走。”
“走?”
簡單一個字,從粗啞的喉嚨裡蹦出來,彷彿真過了一道火,燎得如煙如塵,輕飄飄的,不仔細聽,簡直聽不見。
幸得好,四下裡寂靜,那人輕易地就聽清楚了。
也因而,那人眉心一顰蹙,不耐煩了起來,“是的,走!別磨磨蹭蹭的!快跟我去見萬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