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天跟隨錢戰先進入書房後，厚重的紫檀木門在他們身後無聲閉合。
這間書房位於錢戰先居所的最深處，四壁書架上擺滿了泛著幽光的古籍玉簡，空氣中瀰漫著千年沉香木特有的清冽氣息。
錢戰先寬大的袖袍一揮，指尖迸發出七道暗金色的流光。
這些流光如同游龍般在書房四角湧動，啟用了鐫刻在地面和牆壁上的古老符文。
剎那間，一層半透明的金色光罩將整個書房籠罩其中，隔絕了內外的一切聯絡。
"這是'九霄禁音陣'，即便是神帝強者的神識也無法穿透。"
錢戰先滿意地看著運轉的陣法，轉身走向書房中央的紫玉案几，"現在我們可以暢所欲言了。"
兩人之間的談話，會涉及到一些機密，當然不能被外人聽去。
顧無天目光掃過那些閃爍的符文，認出這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頂級禁制，不僅能隔絕聲音，還能干擾天機推演。看來錢戰先對這次談話極為重視。
錢戰先落座之後，寬大的手掌按在案几上，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迫不及待的問道："說吧，你剛才說今夜的事對本座來說，其實是好事，這是何解？"
那雙銳利的眼眸緊盯著顧無天，彷彿要看穿他的心思。
顧無天不疾不徐地在客位坐下，案几上的夜明珠將他的面容映照得半明半暗。
他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反問道："督統大人是不是覺得，今夜六殿主的態度有些奇怪，跟之前不一樣了？"
錢戰先沒有立即回答，他伸手取過案几上的青玉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靈茶。
茶水呈現出琥珀色，嫋嫋熱氣中隱約可見細小的符文流轉。
他輕啜一口，方才點點頭，沉聲道："確實反常。三日前本座拜訪時，六殿主還信誓旦旦表示支援，今夜卻突然變得疏離。"
顧無天雙手交疊置於案几上，語氣篤定且自信的解釋道："首先，督統大人要相信一件事。那幾位殿主都是擁有智慧和城府的強者，既不會意氣用事，也不會朝令夕改、搖擺不定。"
窗外忽然刮過一陣夜風，吹得書房外的靈竹沙沙作響。這聲音被陣法隔絕，書房內依舊靜謐如初。
顧無天繼續道："之前您去拜訪四殿主和六殿主，他們明知道其他人都盯著，卻還是接見了您，並表明態度願意幫助您。"
錢戰先的眉頭微微舒展，手指無意識地在案几上輕叩，發出清脆的聲響。
顧無天注意到這個細節，知道自己的話起了效果，於是繼續說道："這就說明，四殿主和六殿主也對七殿主心存不滿，哪怕沒有衝突，也是有隔閡的。"
"他們明知道七殿主是大殿主欽定的，卻還是抱有這種態度。"
顧無天稍稍前傾身體，聲音壓低了幾分，"那麼，就算大殿主找他們談話，或者對他們施壓，他們也不會輕易妥協的。"
錢戰先的眸中驟然迸發出精芒，手指停止了敲擊。
他不住頷首道："確實如此！經你這般剖析，事情脈絡已然清晰！繼續道來！"
此刻他已然信服了顧無天的推斷，確信四殿主與六殿主不會輕易改變立場。
然而他心中仍存一絲困惑，無法理解六殿主今夜為何表現得如此疏離。
顧無天察覺到錢戰先的疑慮，繼續進言道："或許在督統大人眼中，七殿主阻礙了您的晉升之路，奪走了本該屬於您的位置。"
窗外的月光被雲層遮蔽，書房內的夜明珠光芒顯得更加明亮。顧無天的影子投在身後的書架上，隨著光線的變化而微微晃動。
"但細想之下，四殿主與六殿主何嘗不是同病相憐？七殿主的出現，同樣威脅到他們在神殿中的地位。"
"此刻最該焦慮的應是他們而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