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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被連著審訊了三天,這三天裡不斷有人逼問他,他感覺自己像一隻脫水的魚,剛剛奄奄一息要閉上眼睛,又被人用一盆冷水潑醒,給他點清醒,又開始虐待式的審訊。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可以這麼可憐過,他覺得這可能是報應,報應他給別人當情婦,報應他收下不明不白的房子,報應他的愚蠢,他痛哭流涕,剛開始還有眼淚,後來眼淚都流幹了,眼睛只是可怕地充血紅腫。
他想吃飯,想睡覺,想喝水,然後一遍一遍像張國兆曾經教他的那樣: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他擋了別人的路,現在受到最嚴重的刑罰,他太低估吳書行了,以前只是覺得他古板,現在沒想到他竟會這麼可怕,如果說周定海是一隻陰險狡詐的老狐貍,那吳書行就是一隻陰冷恐怖的巨獸,他不該招惹沉睡的巨獸,他甚至有點後悔,為什麼沒有把那些影片第一時間傳給周定海,起碼他現在就不會這樣痛苦了。
他後悔死了,在兩系的絞殺下,他怎麼可能自保呢,他只能選擇站隊,只有把一方徹底消滅了,他的好日子才會到來。
但他現在後悔也沒用,他又被關起來了,吳書行陰沉沉地恐嚇他:
“你不說也行,那就這樣被折磨一輩子。”
無期徒刑。
他現在特別想死,然後他的陰魂可以看到那些影片被曝光出來,讓吳書行陪他一起下地獄。
他好想死,可是死不了,被人嚴密監視,還有醫生來診斷他的精神狀態,他可能要被診斷成精神病。
他不知道誰能來救救他。
他在黑乎乎的小房間裡一遍遍想起張國兆,想到他寫的那些信,想到那個男人曾經教他:
“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說一個字。”
“不知道”真的有用嗎,他快要被逼死了。
他一遍遍後悔,一遍遍痛苦,然後在一遍遍非人般的審訊裡,痛苦道:
“我不知道,我沒有拍影片,我沒有藏手機,我沒有做那些事,我是無辜的,你們放過我吧,求求你們放我出去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什麼都不會做的,我只想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