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他把過去所有發現的線索,和徐樂的催眠經歷,一一回顧之後,卻更加無法略過剛才徐樂自己說出的這種可能了。
先前,陸然透過短暫喚醒的方法,讓徐樂自由地探尋她的記憶,不受時間的束縛。
在這種深度催眠的情況下,徐樂是有可能,開啟她自身記憶能力的極限的。
或者說,是讓那些隱性記憶浮現出來。
有一些事情,我們在清醒狀態下,想不起來,渾然不知,但不代表,我們真的不記得。
徐樂說她從來都不知道發生過那件事,也未必真的不知道。
即便她的清醒意識裡,並沒有記得發生過這件事情,但是當下的一些感覺,一些情緒,也可能會像印記一樣,被記載在她的身體裡,就像儲存在基因裡的密碼,不知道什麼時候,觸碰到解鎖的鑰匙,就被重新開啟。
人的潛在意識,和潛在記憶,比我們自己想像中的,要更寬廣,更久遠,更強大。
用心理學家弗洛伊德的經典比喻來說,我們大腦裡的意識就像是一座被海水掩蓋的冰山,平日裡動用的意識範圍,僅僅是冰山露出水面的一個小山頂。
而整個山體,絕大部分是被海水淹沒在水下的。水面之下,在海洋的深處,是人的潛在意識,甚至是人類未知的意識狀態。
人的大腦,像是一個寶庫,一個神秘的機關,一個未知的領域,誰也不知道,這裡面,到底藏了什麼。
從這個角度思考,徐樂打破一般人的記憶極限,記起初生時候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能了。
再加上,徐樂每一次的催眠經歷,她的恐懼,都表現出和水有關。
在過去,陸然想不明白,一個會游泳的女生,為什麼會對水產生恐懼。
然而,就在徐樂說出她母親告訴她的這件事以後,他忽然覺得可以理解了。
一切都說得通了。
她若真的回到了初生之時,那麼,那時候,她能接觸到的水,就只有一個地方了。
那就是來自於母體的,溫暖的,黑暗的腹中。
也就是她出生前一刻,還讓她感到安全舒適的胎中羊水。
但這水,同樣留給了她難以磨滅的恐懼和陰影。
水裡是安全的,但,卻是一個不能出去的封閉空間。
一旦出去了,就會有生命的危險。
外面,有一雙手,等著她,正準備著,讓她不能呼吸。
徐樂就在這種想要出去,卻又恐懼出去的矛盾之下,埋下了將來疾病的隱患。
可以說,徐樂從生下來的那刻起,就是伴著壓力出生的。
她用力地呼吸,掙扎地求生。
即便當時她很弱小,她還沒有記憶。
但是這件細小而重要的事件,以及她的家庭,她的父親,就註定了,她要承受著壓力成長。
陸然知道,經過這麼一番綜合地分析,徐樂說的那件事情,很有可能,真實地發生過。
陸然很謹慎,他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徐樂的問題。
他尊重徐樂自己的感覺,他反問道:“那你覺得呢?你是不是想起了那件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