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我按照餘醫生說的做,他說他會讓我一點一點地消除恐懼。
他先是放了一段女人的錄音給我聽,確保我可以承受以後,又給我看了一些女人的照片。我都一點點地接受了,我想,或許我真的沒有那麼害怕了。
最後,正如您所看到的,我可以和那位女生說上一句話了。
我知道,我已經進步了很多。我知道我應該感到高興,餘醫生也費了很多的努力。
但是……但是我就是感覺哪裡不對勁,我心裡還是突突跳得厲害,久久都不能平復下來,我還是感到不舒服。
當時餘醫生也在旁邊,所以……我沒有直接說出這種感受。
後來,我嘗試和見到的女同事打招呼,但是,你知道的,打了招呼以後,我的心裡還是感到很不舒服。
我覺得和你說話,能讓我放鬆一些,我想,你比他更瞭解我的。”
伍立這裡說到的“他”,自然是指的餘坤了。
不管餘坤對於自己能夠治好這個個案有多大的把握,陸然知道,尊重諮客的感受是最重要的。
他沒有猶豫,“好的,伍先生,下一次,由我給你治療。”
餘坤在得知陸然果斷地行使了他“主治醫生”的權利,中止了他繼續幹涉伍先生的治療後,第一時間趕到了辦公室,一邊朝著陸然走來,一邊大聲地開口說道,“為什麼中止我的諮詢,你看到了,我的治療是有效的!”
他憤怒的大嗓門引得身邊的同事紛紛側目,看起了熱鬧。
“我是他的諮詢師,我不需要向你解釋。”陸然淡定地對他說道。
“你說什麼?我有權知道,你是否私自中止了我的治療,因為你不想讓我治好他!”餘坤又向前走近了一步,他靠近陸然,瞪著眼睛,齜著牙。
陸然抬起頭,和他對視,依舊是平靜淡定地說,“我不會做出有損於諮客的事情,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告訴導師,讓他們來核實,至於細節,我沒有義務向你彙報。”
陸然說得很官方正式,滴水不漏,餘坤發現自己竟沒有語言可以反駁。
“你!”他有一些氣急,“我不相信你說的,我會讓他們來查的!”
說完,他哼了一聲,轉頭離開。
看熱鬧的圍觀群眾這才紛紛散開。
陸然知道,餘坤既然已經放出話來,就一定會做到,他會告訴諸位老師,陸然私自中止了他的輔助治療。
陸然倒是不怕餘坤告狀,因為只要他把先前和伍立通話的電話錄音放給老師們聽,自然就能解開誤會,只是這樣一來,因為這樣的事,各位老師明顯會對這個引起了爭議的個案倍加關注了。
如果自己不能獨自處理好這個個案,那麼,將有可能繼續給餘坤這個大嗓門,留下一些話柄。
所以,一切的核心,又回到了陸然是否能夠治好這個個案。
伍立的隱性記憶……
陸然很快排除了雜念,坐了下來,他的手肘撐在桌上,雙手十指交叉,搭在嘴巴上面,獨自思考著。
隱性記憶裡,有一個可怕的東西,伍立不敢面對,所以記不起來,也無法遺忘?
陸然想到了這種可能性,也是最有可能的。
如果說真的有這樣一個可怕的東西存在,但是,顯然,伍立說他全然不記得。
可如果他真的已經遺忘了,他就不會產生恐懼的症狀了。
只有一種可能,那個東西一直存在著,也從未被他遺忘。
找出那個東西,就能找出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