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鳴呵笑一聲,走上前一把拽住趙志遠的領口壓在床上,用膝蓋抵住對方的大腿,狠狠道:“我可從來沒有說過那疤是燙的?!”
“我……我猜的……”趙志遠明顯眼神閃躲。
左鳴搖了搖脖子,夾著煙的手落在他眼睛上方:“你覺得我們會沒有證件嗎?馬桶裡的東西就是最好的證據。考慮清楚再回答老子!!”
自殺案本身就很難定奪。一種屬於自我意識,一種屬於他人産生的實質幫助。而後一種是嫌疑人和被害人的死亡結果之間具有物理和心理上的因果關系。
“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會自殺,我以為……以為她早就把孩子打了。”
趙志遠在心理壓力下最終將整個事件都說了一遍:半年前,周倩到趙志遠的蛋糕店上班,因為長得漂亮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周倩是農村人,雖然漂亮但是思想單純,很快在趙志遠的誘導、哄騙下失身。事後,周倩後悔就開始找趙志遠鬧,兩人拉扯了一段時間,周倩發現自己懷孕,趙志遠便開始躲著她。有一次兩人談崩,趙志遠受不了她的糾纏,喝酒後用煙頭燙過她大腿。
趙志遠行為符合故意殺人罪的構成要件,以故意殺人罪判有期徒刑五年。
可整個案件還是存在重大漏洞。經過調查陳依依和趙志遠之間並沒有任何關系,甚至沒有共同認識的人;趙志遠拒不承認周倩腰上的多處燙傷由他造成,只承認自己只燙過一處。
市局刑警總隊一組辦公室裡,左鳴煩躁地薅著頭發:“我靠!案子就這麼結了?梁隊還簽字了?”
藍桉坐在辦公桌前,手指無聊地轉動著圓珠筆,冷懨懨的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自殺案件已經結束了一週,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有種違和感———趙志遠沒有必要不承認所有的煙疤,還有陳依依的自殺……
左鳴敲了敲桌子:“藍桉你倒是說句話呀,就這麼結了?”
吳迪的腦袋從辦公桌對面伸了過來,調侃道:“喲,老大你是對這自殺案念念不忘,結案了不是更好嗎?”
左鳴嚴肅道:“如果真正的兇手沒有抓到呢?”
他冷不丁的話讓空氣冷了好幾度。
下一秒,藍桉說:“也許還會有人自殺。”
他的話更是讓冷了的空氣結成冰。
吳迪打了個寒戰:“兩位大佬別嚇我,我膽小經不起嚇。”
一陣風吹來,空氣中裹挾著一股香味,小滿抱著一大束玫瑰站在門口,“這都下班了,你們怎麼還沒走?”
吳迪看著她手裡的一大束玫瑰,調侃道:“喲,這是哪位追求者送的?”
“你說這玫瑰花?”小滿笑了笑,“我自己買的,準備放在辦公室去去氣味。天天和屍體打交道,我都快有屍味了,每次下班回家,我媽都抱怨我。”
她說著走進辦公室將一大束玫瑰放在藍桉旁邊,又取出幾支左右看了看,“你們辦公室怎麼就沒個玻璃瓶,還說也給你們插幾支呢。”
左鳴終是露出了往日的輕佻:“小滿這是要送我玫瑰花?”
“我是送整個辦公室玫瑰花。”
吳迪拿起一支花嗅了嗅:“這玫瑰花還挺香的,不過味道不夠濃,也蓋不住那屍味,不如買瓶香水。”
“還是不要香水,那味太濃,要是有血腥味加入,那味可難聞了。”小滿說道。
辦公室聊天的聲音被無限放大,藍桉聽上去就如同有無數個聲音被分解。
他眼中彙聚成一條細線,如同毒蛇一般凝視著桌子上的玫瑰。
“心像死水般荒涼,既然走不出痛苦,就永遠在深淵裡回響。”
“我聽到了深淵的回響,他在召喚我。”
左鳴嬉皮笑臉道:“藍桉你中毒了?”
藍桉說道:“我知道是什麼味了,玫瑰花的味。”
吳迪叫道:“完了,他中了玫瑰花的毒!”
“……”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