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行駛在道路上,速度恰到好處。左鳴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摁下車窗玻璃,風灌進車裡,亂了他的發型。
他說:“叫什麼名字?看樣子結婚了吧,你這膽子也真夠大的,不怕被老婆發現跪搓衣板?”
趙志遠坐在後排,看著眼前的兩個便衣警察,心裡的戒備也鬆了幾分:“男人這樣不也很正常嘛,你們當警察的沒必要管這麼嚴吧?又不是殺人放火。”
“哦,你的意思還殺人放過火?”
趙志遠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車子裡光線雖然很暗,左鳴還是透過後視鏡捕捉到他閃躲的眼神。
他斜著頭調侃道:“怎麼的?難不成你還真殺人放火過?”
趙志遠很快調節好狀態:“警官這罪可不能胡亂安置呀,我就喜歡美女這麼點愛好,犯法的事可不敢做。”
“看你樣子也不像,”左鳴手搭在車窗上捏了捏風的速度,“最近網上有個很火的自播自殺影片,你刷到過沒?”
趙志遠放鬆下來:“你說說那個大學生?長得挺漂亮的,倒是可惜了。”
吳迪撇撇嘴嗤之以鼻,下一秒又聽見左鳴說:“是挺可惜的,你覺得她為什麼會自殺?因為‘踢狗影片’被網暴嗎?”
“我覺得不全是,那影片我也看了,應該不至於為了個網暴影片而自殺,我看啦多半是被哪個男人甩了。”
“哦?說來聽聽?”
趙志遠越說越起勁,開始抱怨起自己的家庭,抱怨起自己入贅的憋屈。
直到車子停在龍宸賓館大門口,他忽地反應過來,戴著手銬的手搭在椅背上,情緒略微激動:“這是哪裡?怎麼到這裡?不是去派出所嗎?這是什麼意思?”
左鳴嚴肅道:“這麼激動幹嘛?我們只是換個地方交流一下。”
“為什麼在這裡?”
左鳴轉過身很認真道:“帶你來認命案現場。”
經過自殺事件,龍宸賓館被封了起來,基本沒有客人入住。昏暗的燈光下,幽暗狹長的走廊寂靜無比,只剩下三道被拉長的影子。
客房開啟,血腥味夾雜著惡臭嗆入鼻腔。吳迪捂著嘴差點吐了出來,他轉過身在走廊上猛吸了一口氣。
客房雖然簡單處理過,為了不破壞線索,房門緊閉,味道越發的濃稠。
趙志遠被左鳴強制拖入房中甩在地上,冷冷道:“說說吧,周倩為什麼會自殺?”
“他自殺和我有什麼關系!”趙志遠往後退了兩步,目光從地板一路臨摹到有血跡的床單上。
“不急,好好想清楚再說,你犯的可是賣y嫖c,得關上好幾天。”左鳴掏出打火機拋玩著。
他沒有實質性的證件逮捕趙志遠,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吳迪幹嘔完便聽到這句話,頭也未回地弓著身子朝左鳴樹了個大拇指。
趙志遠有些慌,頭上冒出兩滴冷汗:“她自殺和我有什麼關系,又不是我讓她自殺的,你們是警察又如何,我又沒殺人!你們憑什麼抓我!”
深夜很靜,他手腕上的手銬來回晃動,空氣中的氣壓變低,氣氛越發的壓抑。
左鳴說:“她懷孕了,已經成型,生在馬桶裡,看樣子沒有沖下去,或者來不及沖,可能還是個兒子。”
“床單上的血也是她的,她用匕首割掉了自己的手腕,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床上。”
“你知道嗎?”
“我……怎麼知道,”趙志遠臉上的恐懼不加掩飾,又像似壓根掩飾不住,“都……都說了和我沒有關系……”
左鳴單手攏著打火機的防風火焰點燃煙,吸了一口滿足地吐出煙霧,“她腰上的疤你留下的?”
初步的屍檢報告剛出來,藍桉就把資料傳給了他。
若不是職業的壓制,他早一拳揮在了趙志遠的臉上。
趙志遠忽地抽搐了一下,渾身的神經繃緊,目光落在他煙頭處:“憑什麼說是我燙的!你有證件嗎?我告你們警察誹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