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鳶尾花
半小時後，一道身影推開鐵門，出現在了青龍中學實驗室的天臺上。
夜晚的雨在路燈下如雪花，帶著點朦朧，淅淅瀝瀝，有種孤獨的美。
雨夜與燈光交織，模糊又明亮。
藍桉就站在天臺墜樓的地方，冷風灌進他的後領，他伸手提了下領口。
死人不會說話，但是死亡現場一定會有蛛絲馬跡。
一個人不會莫名其妙在一個毫不相關的地方墜樓身亡。
況且，死者還是學生。
放學時間，住校生要麼去食堂，要麼回寢室。
那麼周劍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那朵鳶尾花也絕不會是巧合？
藍桉將手指張開成“”形，伸手在空中比劃成一個框。
他透過那個框將目光落在了青龍河岸上。
河岸邊雖沒有路燈，但也不是漆黑一片。河岸內側正好是學校的圍牆，圍牆下離學校道路五米處有路燈。
一排排路燈的照射下，細雨落在了鳶尾花上，那鳶尾花隨風搖曳了下。
藍桉將自己的整個腦袋放空：假設有人讓周劍拍鳶尾花，可他又不想出校，或者不能出校，於是就站在了這裡。
這個位置站得高，離河岸近，剛好能將花拍下來。
可是用磚砌的護欄並不高，加上下雨天路面打滑，周劍站在這裡不小心墜了下去。由於是不小心，身子墜出去的時候，鞋子剛好在護欄處掛了下。
同時在那一秒的時間，鞋子掉落，身體的本能反應，腳後跟在護欄外的臺階上蹭了下。
那麼，誰會讓他站在這裡拍照呢？
藍桉正想著，他手框起來的畫面中出現了一道身影。夜色中看不清，黑色的雨傘擋住了整張臉。
下一秒，黑色雨傘向上傾斜，露出了那張臉。
那張藍桉看了想揍的臉———陸予笙
陸予笙抬頭看向天臺墜樓的位置。
兩人視線在夜色中交織。
時間停止了兩分鐘。
陸予笙從兜裡掏出手機，似乎撥了一個電話。
下一秒，藍桉的手機就開始不停地振動起來。
透過夜色的光，他瞪了傘下的男人一眼，這才摁下陌生號碼的來電，語氣生硬道：“陸醫生，你不要告訴我，你是晚上睡不著，所以到河岸邊散步？”
“確實睡不著，但不是散步，只是發現了一點線索。”
“是嗎？找個理由說服我，不然我可能會多想，懷疑你。”
電話那頭想了一下，才開口道：“要不要下來，一起散步？我當面告訴你理由，或者你透過我微信請求，我告訴你。”
“滾！”
第二天，市局會議室裡。
因為“鳶尾花”，各小組忙得焦頭爛額。
藍桉整個人趴在辦公桌上，將頭埋在手臂裡，鬆弛的態度把會議室劃分成了兩個世界。
辦公桌是長方形的大型會議桌，可以容許20多個人坐下。
陸予笙剛好坐在藍桉的正對面，一手搭在桌子上，手指轉動著圓珠筆。
他的腰背挺得很直，背部寬闊厚實，溝壑分明，看上去和會議室的人格格不入。
只是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藍桉身上，又看不出太多的表情。